Site hosted by Angelfire.com: Build your free website today!

第四章 八方龍圖疑雲現                                              作者:RURU

 

黑暗中樹影晃動,一行人緩緩地移動著腳步,穿越樹林往京城方向前進。此行人約莫七人,個個身著兩袖襄有巨型紅色十字之白色長袍,左腰腰際配戴刻有十字紋章與裝飾金色流蘇的長劍。他們的腳步沈穩,似乎不想讓人發現行蹤;雖然操著漢語,卻帶著一股奇特的外地口音。帶頭的青年看起來約莫二十多歲,有著深邃的五官與奇特的藍、黑異眼;由他時常以肢體做訊號指揮眾人來看,年紀雖輕卻是這群人的首領

行到京城近郊一處丘陵附近,兩名劍士開始埋鍋造飯,而其他人卻仍注意著四周,嚴密防守不敢有絲毫懈怠。此時遠方突然出現一個老邁的婦人身影,拄著一支柺杖嘟咕嘟咕緩緩的慢慢靠近。劍士們弓起背警覺了起來,走到五呎外的老婦人用發抖的聲音開口說道:「謝天謝地!救救老婦…」語畢便應聲而倒。其中一名劍士欲行去攙扶,卻被帶頭的青年制止:「小心有詐!」本已伸手過去的人警覺地縮回,每個人下意識伸手握緊了劍柄,摒住呼吸觀察著整個情勢。

半刻鐘流逝後,其中一人說道:「少主,此行任務雖然重要,但是救助貧病弱小之人亦本派立派之宗旨。小人無法見死不救,請讓我過去看看吧!」

帶頭青年沈吟了一會說道:「好吧!不過還是由我過去一探究竟較為妥當。」

他將老婦人翻過身子,灌些清水入其口中,只見其在咳嗽中逐漸醒轉,睜眼便嚎啕大哭道:「我已餓了三天三夜,大俠可否大發慈悲賞我這可憐的老人一點飯菜?」

回頭與眾人交換了一會眼色後,帶頭青年將其扶到遠處一塊可倚靠石頭前坐下,另一人盛了一碗熱粥放在她身前說道:「老婆婆,本派此行有重要任務在身,故不便與外人接觸,只能請您自個享用,還請多多見諒。」

於是眾人走回鍋子旁圍成一圈,不知為何雙手合十口裡開始低聲喃喃自語,語畢後才一同開始用飯。自始便一直有兩個人守在鍋旁不曾離開,似是防範食物被人下了手腳,其用心之謹慎,不禁令人懷疑這群人此行有何重大目的。

食到中途,眾人開始覺得手腳發軟頭暈目眩,此時耳後傳來一陣破風之聲,立時三人倒地,其餘四人轉身閃躲一看,原本虛弱瞿婁的老人忽然變得身手矯健,乎地往樹頂一跳消失了蹤影。

四人有默契地背對背圍成一圈,帶頭青年下令:「敵暗我明,大家小心暗器,儘量不要落單以免被各個擊破!」但天不從人願,一道黑色大網從天而降,眾人只好分散開來,此時一人立即又身中暗器應聲倒地。

不過此舉也暴露了敵人自身的方位,帶頭青年立即提氣運勁,本欲一擊必殺向其攻去;沒想到氣勁若有似無,行動變的十分行動遲緩,故只能揮劍猛追完全佔不著先機。忽然身後一人發出慘號,原來一道黑鞭打中了一名劍士,此人登時七孔流血全身發紫斷氣倒地。另一人則被一道如細線般的斬鋼絲切斷脖子,頭顱只剩一層皮未斷地半掛在樹上。

「想必此人乃用毒高手,武器上皆餵有劇毒,不得不小心。」雖說如此,帶頭青年謹慎地防守著,一邊揮劍猛追。

忽然老婦人開口笑了:「呵呵…不愧是天山聖劍派的少主,中了本姑娘的七香迷魂散還如此生龍活虎實在可敬!你的門人都死淨死絕了,你要我出來,我就出來會會你吧!」沒想到從剛剛那位老皮婦人口中,發出的是如此柔媚的聲音。

一道人影從樹上落下,順手撕落臉上用來易容的面皮,居然是一個嬌態百生的女人!

她留著一頭齊頭蓋額的烏黑秀髮,尖下巴的鵝蛋臉上鑲著一對水波流轉的杏眼,小巧的鼻子與帶著淺笑的鮮紅薄唇,稱不上是五官完美的美女,但不知為何就是散發出一股令人想多看一眼,心癢難耐的魅力!褪去喬裝的衣物後,一襲用黑色布條組合而成的夜行衣將她濃纖合度的身材更顯的神秘誘人。一般男人看到她都會不禁上下打量一番, 沒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卻完全不加理會,一招「天山雪梅」舉劍便往她身上急刺了過去。

「真是無禮!」女人大叫著閃躲對方銀雨般的劍勢。

「妳到底是誰!報上名來!」銀色劍尖形成如點點白梅綻放在敵人眼前,眼看是閃躲不了了,女人從護腕上抽出黑色斬鋼絲接下了年輕人的劍,在這短暫的停頓中對上了年輕人的雙眼,嫣然笑道:「你這傻子,不暴露身份是做我們這行人的常識啊!」

「妳是用錢雇來的殺…!」不等他說完,女人的鞋子伸出了一把銀刀,一腳往天山聖劍派少主的鼠蹊部踢去。

「卑鄙!」少主猛地往後急躍才躲掉如此致命之一擊。

得到主動優勢的女人祭出鐵鞭,瘋狂地如蟒蛇般向年輕人捲去。就像在鞭打已經得手的獵物一般,一邊看著在地上狼狽閃躲的男人,一邊笑著說明自己得手的經過:「你一定很奇怪,你們明明看守的那麼緊,食物怎會被我下毒?我在一旁吃飯時你明明監視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到底又是如何得逞?呵呵…告訴你,早在你碰到我的身體時就已經被下毒啦!」

「七香迷魂散是姑娘我最新研製的一種可藉由皮膚接觸移轉,再藉由空氣傳播的毒藥。不過有一個小小的缺憾,就是因此毒性不強無法立即致人於死,吸入此毒者,所有血脈均被封死,武功剩不到二成。所以毒死你那些弟兄的人不是我,而是過於天真因而中計的你呀!哈哈哈…」在佔了便宜後還不忘多捅對方一刀,是她生活小小的樂趣。

天山聖劍派少主在聽完這番話後,猛地一咬牙,忽然躍起用手和身體接下了鞭子,連人帶劍往那女人身上衝了過去!

「願慰弟兄們在天之靈!」

女人想不到此人竟有如此的決心和勇氣,不禁花容失色。奈何天山聖劍派少主的身子已被鐵鞭所束縛,故只劃破了對方的肩頭,便毒發不支倒地。

女人不禁鬆了口氣,看著他倒在地上逐漸腫脹發紫的軀體,忽然眼神一轉,抬頭大聲叫道:「露露!?」

 ◎◎◎◎◎◎◎◎◎◎◎◎◎◎◎◎◎◎◎◎◎◎◎◎◎◎◎◎◎◎◎◎

 

劉夢冬一早醒來,就聞到千草醫爐內傳來一陣陣藥香,信步往藥房走去,並不見露露姊的身影;再往病房一望,裡頭居然躺了一個陌生男子!略懂醫理的夢冬情不自禁地走入房內,伸手往該名男子的脈上一摸,天!此人脈像極亂,想必日前才從鬼門關繞了圈回來。

忽然背後傳來瑩月的聲音:「沒什麼好奇怪的,露露那傢伙向來最愛撿些受傷的小動物回來,你不是也很清楚的麼?也是為了防範這些人隨便入樓,才種了那片芙蓉花田不是嗎 ?」瑩月不是被這個男人吸引進來的,而是牆上掛著的那把刻著十字紋章,飾有金色流蘇的長劍。

「好劍!」瑩月刷地的一聲把劍抽出了劍鞘把玩著。

劍鋒發出一股寒冷之氣,令人不禁打了個冷顫。

「她最恨別人侵犯自己的隱私,所以我們最好還是速速離去。如果是你還好,也許因你也略通醫理,故她對你有著一份憐惜之心。如果是我被發現隨便闖入這裡,可不是那麼簡單就可了事的。」

夢冬回道:「瑩月姊說的有理,事不宜遲,就煩請瑩月姊回樓主那通報一聲,我立刻帶著那位姑娘出發尋找解藥去。」

 

話說瑩月回山莊後,與太清、逸閒君等人一同靜候鵲姬下達指示。

鵲姬說道:「今日我據可靠消息得知,雲揚標局被盜走之龍圖乃仿製之假貨,目前真正的龍圖應在皇宮內院才是。據說委託其保管之人乃朝廷宰相洪全卿,其目的或許在混淆覬覦龍圖之人的視聽。」

瑩月:「想不到連委託人也被騙了。」

鵲姬:「這個龍圖其實在十五年前即已引起過一場爭端,與夢冬的身世亦有重要的關連。在當今皇上取得天下之時,曾與前朝皇帝仁宗為龍圖起了一場大戰。當時仁宗將龍圖託付給東方莊主的一位故友守護,沒想到其孫竟因此事而喪命,龍圖亦被人帶往塞外從此失去下落。事隔多年在人們慢慢遺忘之後,不知為何如今龍圖又重現中土,塞外各族亦紛紛入關尋找。你們現下的任務便是四處蒐集有關皇室與龍圖的進一步情報,並靜候莊主的指示。」

逸閒君搖扇說道:「那位莊主的好友在哪兒?問他不是最快的嗎?且現下龍圖既在皇宮之內,我們直接進宮去拿不就得了。」

鵲姬臉上帶著不可侵的威嚴說道::「你們作你們份內的事就可以了,餘下的我和莊主自會處理。」

眾人遲疑了一會,面面相覷,但仍表面順從地一同回答:「知道了。」

@@@@@@@@@@@@@@@@@@@@@@@@@@@@@@@@@@@@



快意山莊共分五部,莊主東方飄雨所在之處飄雨樓,位於當今京城之內,所謂藏樹不如藏於林,在充滿各種勾心鬥角,市井氣息的繁華首都內,最容易收集各種情報與發號施令,亦不易為人所注意。另在京城的四方設有四門,北玄武,南朱雀,東青龍,西白虎,由四大樓主各自管理。其下在全國各處設有分站,負責往京城回傳消息及及支援各樓殺手出勤,可謂全國最有規模之地下組織。

東方莊主行事雖密,但人面極廣,上從公卿宰相下至江湖地痞無人不知其名,多少須賣他的帳以求自保。其下四門菁英殺手亦行事隱密,知其真正身份者大多被送往黃泉地府,故一般人皆不知其人甚至不聞其名。

東方飄雨似乎並非莊主真正的名字,據說此乃標榜其於東西南北四土中之地位所起的江湖名號。其於何時崛起已無人記憶,樓內之人只聽說莊主年輕時曾遠離中土,與四方之國之武學高手交遊切磋武藝,故習得許多異國武功及武器,此或許為其身手總令人出其不意之最大原因。

 

曲折的迴廊,朱色的樑柱,水色的庭園, 看似人間美景。

雪白的肌膚,渺渺薰香,輕浮的薄紗飄動著,令人目眩神迷。

是沈淪,是昇華;是快樂,是哀愁。

「莊主大人,天山派來的人解決後,崑崙的青衣門亦蠢蠢欲動,新疆南北路各部族似乎也察覺有異,開始懷疑該長年輪流保管之水草地圖並非單純之物。請問接下來該怎麼處理?」

「剩下來的交給鵲姬處理就可以了。」

「此龍圖既是如此重要之物,為何莊主您不將其取來留在身邊呢?」

「……」

「抱歉,我了解自己的身份,不會要求知道所有事情的。」

「聽說你最近養了隻新寵物,而且還是天山來的珍奇異獸。」他伸手撥開對方額前的瀏海,輕觸著一點殷紅硃砂痣。

「果然任何事都瞞不過莊主大人的法眼,不過那可不是我養的,是露露。我向來不會去干涉她所做的事,所以就讓她養著了。」

「如果影響到工作,妳應該知道該怎麼做吧!如你無法處理,佚鳴會接手。」

「是!」

「…此事之外,您的女兒知道我常來找您這件事後,似乎十分在意…」一雙素手披衣起身,烏色髮絲輕垂在帶有淡淡傷痕雪白香肩的背影。

「鵲姬是不用我擔心的聰明人,曼陀。」

從紙門撒落的陽光,在帶著難以捉摸的回首笑臉上形成淡淡的光暈:「是的……!大人。」

 

在瀰漫著藥草香味的空氣中,千草醫盧內病床上之男子緩緩睜開了雙眼,視線中出現一個由朦朧逐漸清晰的白色背影。

「你醒來了?」白衣少女問道。

「請問…這裡是…」男子眼前出現了一個清秀的小臉,她充滿清靈之氣的雙眼與毫無裝飾的素淨打扮,再加上額前一點殷紅的硃砂痣,彷彿白色花之精靈的氣質令人印象深刻。

「快躺下暫時先別起身!你體內的餘毒未淨,胡亂動了氣可糟糕。」少女伸手攙扶著虛弱的男子。

「是姑娘你救了我?在下真不知如何表感謝之意…請問姑娘芳名?」

「小女子姓花,閨名露露。」

「花姑娘…」男子覺得面前的女子雖是初次見面,卻給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敢問公子貴性大名?為何身中劇毒倒在林子裡?」

「唉!此事說來話長…在下王俠君,來自天山,為了敝派之私事自外地率眾來到中土,沒想到為惡人所設計,門下弟子全死於一妖女之手,只有在下為姑娘所救…想來實在慚愧…!」

露露將煎好的藥草自壺中到入碗裡,伸手端到王俠君的面前。

「公子能死裡逃生,應感到快慰才是,何苦如此折磨自己?我看多了你們這種情形的人…在身體完全復原千萬別有尋仇的念頭,否則只是白白送死而已。」露露好言安慰著神色哀傷的男子。

「容我一問,公子是否並非漢人?你那隻藍色的眼睛的很美,令人聯想到異國的晴空,又好似水色的琉璃。」露露用好奇的雙眼,天真的微笑著。

王俠君先是一愣,在當時漢人的優越十分強烈,與胡人通婚者或者其子嗣皆受人歧視,故像他這種一眼及看的出是「雜種」之特徵的話題,一般人剛見面的陌生人都會僅量避避諱。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子能用如坦率純真的態度去看待它!讓他不禁也跟著的微笑了起來。

接下來三天,兩人在交談中過著平靜養傷的日子。露露對異國的風土民情十分有興趣,常向王俠君詢問許多有關故鄉的事情。王俠君也像是在哄小孩一般,說了不少故事給她聽。在培養出對露露的信任感後,他首次說出了自己所屬的門派的歷史:「根據敝派代代相傳的經典,吾人天山聖劍派的祖先,據說來自比天山更遙遠的一塊西方土地。其處有一名為東羅馬帝國的國家,人人信奉稱為基督教的信仰,往東旅行至稱為耶路撒冷的聖地去朝聖為其重要之宗教習俗。但是後來另一個民族鄂圖曼土耳其佔領了聖地耶路撒冷,禁止信仰基督教的人民前往朝拜,於是該國教宗憤怒地下令西方各國組成『武裝朝聖團』,以一個叫法蘭克王國的國家為主力,組成了十字軍多次往東方出征。」

「然後呢?」露露迫不及待地追問。

「當時教會有一個名為聖殿騎士團的組織,他們披有紅十字之披風,宣示遵守清貧、貞節、順從等戒律,統管所有出征之經費而成為金融重鎮,儼然為歐洲一大勢力。但好景不常,十字軍一直沒有具體的戰果,卻掌有巨大的軍力與財力,於是法蘭克國王菲力普四世視其為眼中釘,下令逮捕了所有的聖殿騎士,並將其全數送入宗教法庭處以火刑。事後西方各國紛紛起而效尤,剷除國內的教會騎士勢力,聖殿騎士們一部份往深山及北方逃逸,一部份留在東方的騎士們則向東移動消失了蹤影。敝派便是其在天山所遺留的血脈後裔。」

「真可憐…那你們後來發生了什麼事?為何現在變成我們漢人的武學流派呢?」露露好奇地問著。

「先祖來到天山山麓之後,不禁感嘆東方居然有如此美麗的樂土!於是決定在山上尋找隱密的處所,建立有制度的組織,保留原狀過著與世隔離的日子。但後來有一部份的人愛上了當地的女子,認為我們應忘記過去,融入當地的民俗與當地的維吾爾族與漢人通婚,於是該革新派起身反抗保守派引起了一場血腥的內爭。」

王俠君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爭鬥後先組們反省,爭執只會帶來悲傷與破壞,不如讓所有人選擇自己生存的道路,於是決議想與當地同化的人便下山與異族同居,欲保留原有生活的人則留在山裡。但是如果離開的族人之子嗣願意回來,就讓其在十二歲該年有一次選擇之機會。此後山上之人因男性居多,近親通混,人數慢慢地減少終至消失;下山的族人亦慢慢與當地人同化,再也見不著原有的血統的影子。故現下門派內所有的人皆已不見西方民族之特徵矣。」

「但是你有一隻藍色的美麗眼睛。」露露說道。

「在下出生之時,已與漢人在天山的一武學門派合併多年,發展出之武學亦具有東方之色彩,家父憂慮門人將遺忘本源,故當其見出生之長子出現先祖之特徵時,便欣喜異常,將此視為一大吉兆,門下之人亦歡欣鼓舞。」

不知為何,似乎是另有所感的露露,用落寞的眼神說道:「可以想見,你一定是在眾人期望與關愛下成長的孩子。」

王俠君心想:『這些日子以來花姑娘雖對我細心照顧,無微不至,但是我總覺得她在人與自己間築了道深牆,以掩埋某些不為人知之傷痛;即使在其身旁,卻有如身於天邊之遠。此種特質與其純真之一面相比給予人一種不協調的違和感,到底是何原因?也許如其所言,這是在幸福快樂的環境下成長的我所無法理解的吧 !』

@@@@@@@@@@@@@@@@@@@@@@@@@@@@@@@@@@@@



話說劉夢冬雇了兩匹馬,日夜交替地往西出發,欲沿著絲路往南經敦煌出玉門關後,一路往天山南路行去。當時國家領土只及於甘肅東部,故出關後便需經過許多異族之勢力,旅途十分兇險。

當日傍晚行到蘭州,正尋落腳客棧之際,只見前方人聲吵雜,一名少年與一壯漢打鬧了起來。

「把東西還回來!還給這位老婆婆!」少年一腳踢在巨漢的腿上。

「你這傢伙不甚講理,是她自己說今日若無法還債就將此物流當與我,你怎在此無理取鬧?」巨漢想回他一拳,卻被靈巧地閃躲過。

「他把吃飯的工具都當給你了,又沒有親人無依無靠,你要他餓死街頭呀?你不是人不是人!快還來!」少年一掌往對方的胸口打過去,巨漢登時飛出三呎,跌倒在地呻吟了老半天。

夢冬見少年快樂地一手拿起一台紡紗機,一手將老婆婆抱在腋下邊跑邊叫:「快跑快跑!」

「臭小子!他要吃飯我不要吃飯呀?」巨漢自知不敵這少年,只能在地上悲憤的抱怨著。

望著逐漸消失的人影,夢冬心想:「好大的臂力… !」

 

入晚夢冬在客棧將青衣少女安置妥當後,下樓時見到白日那位頑皮少年正坐在餐桌上大吃大喝,一片杯盤狼藉,碗大約疊有七八個之高,所有客人都在注視著這位奇特少年。

夢冬主動開口了:「我記得你是白天在街上與巨漢搏鬥的大膽仁兄。」

少年嘴裡含著白飯和菜,一邊掉落一邊含糊不清地說:「坐呀坐呀,一取吃吧 !」

「蘭州是個有趣的地方,許多進入中原的外地人聚集於此,各種口音都有。聽你講話,應該是西邊來的人是不是?」

「你真是鍋聰明人,偶是哪裡人…你要不要猜猜看呀?」

「這就沒辦法了,因為我並沒有離開中原過,也不太認識中土以外的人士。剛才能猜到你是西邊人,只是在市集上觀察人們的對話,現學現賣而已。」

「現學現賣!你讓偶更佩服你啦 !來吧!兄弟!一取吃!」

語畢便自己埋頭苦幹,不再理會夢冬了。夢冬靜靜地舉筷進食,形成了一副狂亂與寧靜對比的有趣畫面。

此時旁桌一席人的對話流進他們耳裡:「唉 !自咱們洪宰相實施新政變法以來,國內只可說是日加混亂,民不聊生哪 !因朝內舊派堅持不肯與其合作,他便重用了一些貪官污吏,反而使朝政更加地敗壞。朝廷黨爭不斷,北邊又有蠻族的外患入侵…唉!只可憐了我們這些小老百姓!」

另一人開口說道:「我有位叔父在朝廷內擔任武尉官職,一個月前來到了蘭州,告訴我洪宰相目前在朝內處境十分困難,亟欲尋找維持新政的助力。」

「哦?真有此事?快說來給咱們聽聽。」

「後來洪宰相似乎有所斬獲,於是與掌管軍事之樞密使聯合籌劃了一項尋寶計畫,並誇口如果事成,國家可救矣!我心想宰相應是已被逼到絕望的懸崖邊,故只好寄託於尋找虛幻的夢想,來支撐自己的新政。唉!反正只是空談而已!聽完後反而讓人更絕望哪 !」

夢冬心想:「尋寶計畫!不知為何,我總覺得與這幾天發生的片片斷斷有某種關連!可是又完全沒有可以把他們串連在一起的線索…」

此時少年已酒足飯飽,砰地放下了筷子,拿起桌布拭了拭嘴角,忽然開口說道:「我老聽爺爺說中原是一個多美又多好的地方,沒想到還挺亂的,不過也好,想必冒險起來十分有趣。」

夢冬楞了楞:「是呀…對了,我姓劉名夢冬,請問仁兄貴性大名?」

少年頑皮地咬著牙籤,雙手抱頭往後仰著回答道:「我的名字叫夏雨! 」

「下雨!!???」

「唉呀!你們怎麼每個人都這樣,是啦是啦 !我承認我的名字是用來祈雨的可以了吧 ?我姓夏,夏天的夏,爺爺抱著襁褓中的我到部落居住那年剛好遇到大旱…你知道的,那兒水本來就已經夠少的了,所以他就擅自與族人商量,給我取了這個名字啦!有趣的倒是,就在他幫我命完名兩天,天上果然就開始滴起小雨,從此沒在旱災過呢 !也因此族裡的長輩都很疼我,說我是他們的吉祥物哩!」也不管夢冬有沒有興趣,夏宇自己批哩啪啦地說了一堆。

「敢問你們的部族位在哪裡?」

「就在天山以南,崑崙山以北的和闐附近。」

砰一聲夢冬差點掀翻了桌子!

「那請問…你知道崑崙山鎖陽、密葉紅門蘭二種藥草嗎?」

「啊?那個呀?我爺爺的鍋裡好像常常在煮嘛 !」

「可否請你告訴我等到了北路,要如何方可採到這兩種藥草!?大恩大德難以為報!」

夏雨笑道:「這樣吧!等你越過玉門關到達和闐後,詢問當地一位叫烏甘塔克的羊商,他會告訴你如何到我們庫克族的紮營地。之後你再詢問有沒有一位漢人大夫夏雲,說是我叫你來的,就可以找到我爺爺了,我想他應該可以幫的上你!」

上一頁 下一頁 回接龍專區 回首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