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風雲錄
第二章 野店風暴(三)
濃眉大漢急忙往後一個翻躍,劍鋒緊貼著他的腹部刺過,只聽「嗤」地一聲,劍尖已劃破他的衣服!濃眉大漢驚險逃過一劫,忍不住脫口罵道:「你奶奶的!你…」話未說完,皇甫兄弟兩人劍招又已攻到,濃眉大漢不敢再戰,身子一縮,竟一咕嚕的鑽進桌底!
皇甫仲揚哈哈大笑,向皇甫伯揚笑道:「大哥,咱們就來個甕中抓鱉吧!」兩人劍勢一削,「刷刷」兩聲,四隻桌腳登時齊頭被斷。只聽「砰轟!」一聲大響,一張大桌轟然落地,桌上殘餚菜羹濺了一地!
皇甫兄弟見桌面緊貼地上,桌下似是無人,微覺奇怪,急忙探頭察看。誰知甫彎下腰身,皇甫仲揚突覺背心一涼,急忙回頭一看,才發現肩上披的白狐裘已然不知去向!兩眼四下一掃,那濃眉大漢不知何時竟已脫溜回去,手上拿的赫然便是那件白狐裘!
只見那濃眉大漢滿臉欣喜,溫柔地將白狐裘披在三妹子肩上,說道:「你身子怕冷,穿上這個就暖活些了。」又從懷中拿出了一塊通體晶綠,冰透瑩然的碧玉翡翠,說道:「三妹子,你瞧這塊玉好不好看?」三妹子卻不去瞧那塊玉,凝眸望著濃眉大漢,幽幽一嘆:「大哥,你又何必為了我,干冒這麼大的險?」濃眉大漢只是搔頭撓腮,笑嘻嘻的說不出話來。
皇甫伯揚見那塊碧玉翡翠有點眼熟,忙低頭往自己腰間一看,才發覺腰間佩玉不知何時已被那濃眉大漢偷了去,又驚又怒之下,腦中忽地靈光一現,衝口罵道:「哼!難怪賊偷三隻鬼近日在東武林銷聲匿跡,原來是躲到北武林來了!只是狗改不了吃屎,三隻鼠賊仍盡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那精瘦漢子笑嘻嘻的搖頭嘆道:「嘖嘖嘖!什麼賊不賊的!你這白面小子說話好沒禮貌。神偷三隻鬼武功高強,劫富濟貧,在武林中久享大名,我們三個只是初出茅廬的偷孫兒,怎敢僭冒三位前輩的名呢?」說到「神偷三隻鬼」五字時,還特意提高音量。
皇甫伯揚冷笑道:「哼!江湖上除了你們三賊,誰還會忝不知恥的稱自己為神偷?你『變形鬼』孫星,縮骨鑽地的斜門功夫還瞞得了我?」向那濃眉大漢及三妹子說道:「被我兄第二人夾攻,竟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偷走東西,江湖上除了『千手鬼』趙百坤,還有誰有這等能耐?至於你們的三妹子,想來應該就是『魅影鬼』余三娘了。哼!既然敢自稱『神偷三鬼,神技三絕』,這當口卻又縮首畏尾,不敢爽快的直承身份,嘿嘿——果然是見不得人的賊人心性。」
余三娘微微冷笑道:「你說我們是,那就是了。卻又如何?」
皇甫伯揚怒道:「哼!你們三人半年之前在東武林偷盡七大富豪金庫,當真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嗎?皇甫世家受七大富豪之託,早就欲將你們擒拿歸案,沒想到你們竟自動送上門來。老天有眼,皇甫兄弟今日正好擒你三賊向七大富豪交代!」
三鬼對望了一眼,臉色不禁微微一變。三人雖心知七大富豪之事遲早會露底,但沒想到竟還惹上了皇甫世家出面,此事恐難善了,不免心下惴惴,
孫星猶自強笑道:「唉呀呀!原來眼前兩位俊俏爺兒竟是赫赫有名的皇甫大少爺和二少爺,三隻鬼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失敬失敬。」眼珠一轉,心計陡出,故又笑道:「老實說,七大富豪的珍藏我們三隻鬼還不放在眼裡,倒是這件白狐裘和碧玉翡翠,才可稱得上是稀世之珍阿!大少爺,二少爺,不如咱們做個交易,你若把這兩樣東西送給我們,七大富豪的珍藏,三隻鬼二話不說,立刻奉還。這樣你們對七大富豪有了交代,也不必再費力氣擒拿我三人,一舉兩得,豈不快哉?」
皇甫仲揚怒道:「臭賊偷,憑你這低三下四的賤骨頭,還敢向皇甫兄弟談條件?不如先想想怎樣保住你的命吧!」劍光一閃,一陣青光漫天,猶如狂蜂襲人向孫星疾點而去。孫星自知武功遠遠不及,怎敢直承其鋒?忙不迭的左縮右閃,上跳下鑽,皇甫仲揚雖出劍精快,卻也傷不到孫星半分。
皇甫仲揚向孫星虛攻了幾招,劍招陡然一岔,竟直向余三娘肩頭刺去。余三娘不慌不忙,纖腰一扭,蓮步微移,正堪堪避過此劍。不料皇甫仲揚便是等她這一閃躲,肩上白狐裘隨風揚起時,倏然劍鋒一斜,往白狐裘輕輕一挑抖回,瞬間白狐裘已然在手。
趙百坤見狀大怒,狂聲斥罵道:「他媽的,你竟敢偷我三妹子東西,無恥的賊偷,老子跟你拼了!」皇甫仲揚莫名其妙被趙百坤罵了一聲「賊偷」,心下也沒好氣,迴劍凝鋒,舉步便欲再戰。
忽地一聲喝入:「住手!」隨即一條人影飛過,擋在二人中間,眾人定睛一看,正是李雲開。
原來李雲開適才見神偷三隻鬼大鬧皇甫兄弟之時,本即有意出言阻止。但聽得師弟們向他訴說皇甫兄弟曾言詞辱及北方聯盟,且見神偷三隻鬼三人各懷一絕,一時之間尚可自保,於是便不加阻止,存心讓他三人削削皇甫兄弟的銳氣。這時見神偷三隻鬼實在鬧得不可開交,若真與皇甫兄弟大動干戈起來,只怕立時便要血濺當場,非死即傷,於是趕緊出面阻止雙方。
皇甫仲揚先是一愣,隨即冷笑道:「難怪一向縮首藏尾的三隻狗賊,竟也變得明目張膽起來,原來狗仗了人勢,叫聲難免就大些。」
李雲開向皇甫仲揚拱手道:「皇甫公子,在下北方聯盟李雲開,適才他三人有冒犯之處,李某代他三人向二位公子陪個不是,請二位公子看在李某的面子上,就放了他們一馬吧!」轉頭向余三娘說道:「請余三娘將皇甫公子的玉佩歸還吧!」
余三娘微微笑道:「皇甫世家的東西,我余三娘福薄,原也承受不起,這玉佩還給皇甫公子倒不打緊。只是李少俠這般委屈的向皇甫公子賠不是,人家可不見得要賣你面子。」將玉佩解下,隨手擲給了皇甫伯揚。
皇甫仲揚向李雲開細細打量一番,冷聲說道:「原來閣下便是北方聯盟二弟子李雲開。在下素聞北方聯盟與閣下之大名,沒想到今日一見,果然是見面不如聞名。不知北方聯盟何時淪落至此,竟與神偷三隻鬼為伍,幹起見不得人的勾當?」
李雲開抱拳說道:「皇甫公子請勿誤會。說來慚愧,只因一個月前,北方聯盟準備用來買糧濟貧的藏金,竟被神偷三隻鬼一盜而空,家師特命在下務必將他三人擒回,令其返還藏金,因此這一路上李某尚須遵家師之命,保他三人安抵北方聯盟。」
皇甫伯揚冷笑道:「這三隻鬼偷盡了江湖中各大名門幫派,江湖中人無不欲擒之而後快,李少俠想保他三人一路平安,恐怕也要將各大門派都得罪光了。李少俠,你這趟差使,可不好當阿!」
李雲開見皇甫伯揚搬出各大門派,出言恐嚇,倒也不懼不怒,只微微一笑,說道:「家師有命,不得不從。」雖語氣溫和,卻是斬釘截鐵。
皇甫伯揚挑眉道:「如此說來,閣下是一心袒護這三賊到底了?」
李雲開道:「非是李某心存袒護,只是這三人存放贓物的處所,只有他三人知道,故需他三人親自領路,敝派失竊之物才得以拿回。況且這三人本無大惡,公子失竊之物也已拿回,望皇甫公子大肚能容,暫且別計較,日後李某必當親自帶他三人登門道歉,如何?」
皇甫伯揚道:「就算適才偷雞奪玉之辱,我兄弟二人不與你計較,但皇甫世家受東武林七大富豪之託,卻不能只憑我兄弟二人之意,便放了他們去。李少俠,這事可好生為難阿!」
李雲開道:「皇甫公子請儘管放心,待在下將他三人交由家師處置之後,必親自帶三隻鬼至東武林,任憑皇甫世家發落,以盡七大富豪之託。」
皇甫伯揚臉色一沈,冷然說道:「江湖規矩一向講求先來後到。這三賊偷七大富豪在前,理當先交由皇甫世家處置。如今你北方聯盟要先拿了這三賊去,又要我兄弟不計適才之辱,所有好處都讓你們佔盡,你道天下有此等便宜之事嗎?」
北聯弟子見李雲開對皇甫兄弟多方忍讓,言語謙恭,早就心懷不忿,此時見皇甫兄弟不但不知退讓,和氣了事,反而更是氣焰囂張,令人難耐,不禁大為光火。陸霆明首先發難,開口譏道:「你二人好不要臉,這三賊原是我二師兄跋山涉水,多方打探,終於探得他三人下落,費了好一番功夫才能捉拿至此。如今你二人要坐享其成,竟還能搬出個大道理來,我瞧天下厚臉皮之徒,必以你二人為祖宗了。」
其餘北方聯盟弟子紛紛附和譏道:「看來皇甫世家行事與三隻鬼相去不遠,專撿現成。」「皇甫世家劍術未必天下第一,但臉皮之厚,整個武林倒無人能出其右。」
李雲開將手一擺,制止師弟們再說下去。
皇甫仲揚怫然不悅道:「常聽江湖中人人稱道,北方聯盟主褚老先生以仁義治人,以儒道齊家。未料座下子弟原來是此等好逞口舌、薄言妄語之人。」
李雲開只淡淡說道:「子曰:『中人以上,可以語上也;中人以下,不可以語上也。』對什麼人就講什麼話,此等道理,難道你也不明白?」話未說完,北方聯盟眾人便已傳出幾聲訕笑聲來。皇甫仲揚只脹紅了臉,說不出話來,惱羞成怒之下,「唰」地一聲,抽出劍來。
歐陽震對皇甫兄弟早已甚為反感,且見他二人武功,不僅遠遠敵不過那形如殭屍之人,對上神偷三隻鬼似乎也討不了便宜,不免心存輕視,而適才見李雲開與他二人好言相道,早已大感不耐,故一見皇甫仲揚拔劍,便即越眾而出,向皇甫兄弟怒道:「你兄弟二人在北武林大放厥詞,視我北聯弟子如無物。如今又再三逼迫,毫不講理,眾人早已忍無可忍了。我師兄以理好言相道,但你們既然不領情,那便讓我歐陽震來會會皇甫世家的『掛泉劍法』吧!」
李雲開未及阻擋,歐陽震便已拔劍相迎,在空中劃個劍花,一招「扶風而上」,便向皇甫仲揚迅然攻去。皇甫仲揚早已凝神以待,見歐陽震劍影乍動,掛泉劍法中精妙劍招也毫不留情的疾旋而出。
快劍對快劍,剎時間,劍光交錯如飛電,劍氣蕭蕭似厲風。
颯颯劍風立即迴滿小店之中,激得眾人衣袍微微揚起,啪啪輕動。劍風猶似利刃,刮得眾人雙頰隱隱生疼,不自覺的往後退了幾步,小店中登時空出了一小塊圓地來。圓地之中,只見兩道氣芒不住地激旋飛騰,翻攪纏鬥,兩人身形卻已飄忽難辨,虛實難分。
十數招一過,歐陽震便察覺不妙。掛泉劍法名動武林數十餘年,自非浪得虛名,劍招中伏招不斷,招中藏招,變幻莫測,變之又變。只要稍一不慎,沒算著下一招變化,身上立即就多了一個窟窿。再加上皇甫仲揚此時亟欲取勝,一吐胸中鬱氣,只見「掛泉如緞」、「飛瀑懸虹」、「泉濺南溟」、「一溪初入」、「氣凌九霄」…等精妙劍招連連使出,一招快過一招,時而潺湲如聽溪咽,時而轟然而懾其勢。
歐陽震原存輕視之心,散漫以對,此時乍逢奇招,一陣手忙腳亂之下,未及使出北方聯盟的「御風劍法」,便被皇甫仲揚的滔滔劍勢團團圍住,急迫之中,只得迴劍阻擋。誰知一招守勢,二招再守,三招卻已完全被皇甫仲揚的劍勢層層壓住,無法施展,只得一路穩守不攻,得意劍法竟全無用武之地,歐陽震不由得一陣心浮氣躁,劍法更顯雜亂,不過數十招,歐陽震已守得左支右絀,險象環生。
慌忙之中,只見一劍斜裡刺到,歐陽震只以為是皇甫伯揚出手相助兄弟,暗驚道:「不妙!」未料此劍只向歐陽震劍上一撥,劍身急轉,竟替歐陽震擋住了皇甫仲揚的一記殺招,歐陽震與皇甫仲揚同時一怔!
歐陽震尚未明白其中原由,突覺腰間一股大力轟然推到,未能閃避,便被這大力一震,彈出了戰圈之外。
歐陽震急忙回頭望去,只見出手相助之人,赫然便是二師兄李雲開!
此時戰圈之內情況又變,原本劍勢逼人的皇甫仲揚,劍法精妙依舊,只是攻勢卻已大為減緩,十招中倒有七招守勢。反觀李雲開這邊,「御風劍法」揮灑而出,恢宏劍勢中隱隱含有雷電之勢,挾風帶雨往皇甫仲揚身上急落,皇甫仲揚連忙橫劍貫劃,一一將來招格開,只是劍勢受阻,氣息已急。
原來李雲開心知如再一味忍讓,只會更加助長皇甫兄弟氣焰,唯有讓皇甫兄弟知難而退,方能將神偷三隻鬼安然帶回。因此趁皇甫仲揚心神微一旁騖的剎那,立時便是一番猛攻,御風劍法上乘招式連連使出,下手再不容隙。
數招方過,李雲開見皇甫仲揚出招已頗勉強,立刻一招「大鵬展翅」使出,劍尖宛若鷹喙,劍鋒挾著呼呼風聲,便如大鵬一般向皇甫仲揚倏然撲去。皇甫仲揚攝於其勢,不敢直承其鋒,急忙迴劍相防,護住胸前要害。不料李雲開劍將衝到皇甫仲揚胸前之時,劍鋒陡然一斜,逕向皇甫仲揚劍尖砍去。這一下變生肘腋,猝不及防,皇甫仲揚只覺虎口猛然一震,手掌微微鬆脫,大驚之下,未及抓穩劍柄,未料李雲開正是要抓緊此一時機,旋將劍身壓其劍上,勁氣灌入,皇甫仲揚施力不及,劍隨人身,皆在李雲開的運力之下,不由自主的隨著李雲開的劍勢而轉。李雲開劍旋越急,拉力越大,突地「噹」的一聲,皇甫仲揚終於握不住劍,長劍鏗然落地!
李雲開初露絕技,只數招便逼的皇甫仲揚長劍脫手,皇甫仲揚與皇甫伯揚皆大吃一驚,北聯弟子見二師兄技驚二人,卻都欣喜不已,大呼痛快!
皇甫伯揚見其弟落敗,拔劍正欲相助,卻聽得「唰」「唰」聲接然響起,環目一掃,只見眾北聯弟子紛紛抽出劍來,擺起劍陣。
皇甫伯揚冷哼一聲:「原來北方聯盟想以多取勝,幹此種小人行徑之事。」
陸霆明反唇譏道:「咦?剛才我見到皇甫兄弟二人圍攻一個形如殭屍之人,好像也不是單打獨鬥的君子作風吧!只是皇甫兄弟雖然以二對一,卻還是技不如人呢!」
皇甫伯揚聽言,微微一怔,腦中驀地靈光一閃,隨即逕向李雲開怒罵道:「好你個北方聯盟,堂堂名門正派,竟也設下此等奸計,以為如此就能迫我兄弟降服嗎?」
李雲開瞠目一愣,渾不知皇甫伯揚此言是何道理。
皇甫伯揚見李雲開不語,以為計謀果真被自己識破,怒氣更加三分:「你們先在此安排那殭屍怪人與我兄弟纏鬥,欲挫我兄弟銳氣,接著再指使這三賊擾我兄弟心神,耗盡我兄弟力氣,待我二人力盡氣竭之後,便又欲以多取勝!如此連環逼迫,無非想逼得我們兄弟投降,向北方聯盟及東方聯盟俯首稱臣!哼!若不是中了你們的連環奸計,我兄弟倆又怎會敗在你們手下!」想到自己在危急之中,尚能識破敵人佈下的圈套,雖是怒氣騰騰,心中不免也有幾分得意。
皇甫仲揚恍然大悟,破口罵道:「原來那個殭屍怪人,就是你們預先安排下的埋伏!哼!我皇甫世家威勢赫赫,豈會就此投降!要取我兄弟性命就儘管來吧,但要我倆投降,那是痴人說夢!」
李雲開不懂皇甫兄弟口中的「殭屍怪人」是何人,只覺得莫名其妙。其餘北聯弟子雖知他們兄弟誤會了,卻因對他兄弟倆積怒已久,也不欲與他們分辨。
李雲開向皇甫兄弟抱拳說道:「二位誤會了,北方聯盟與皇甫世家素無嫌隙,更無意逼迫二位投降。只要二位肯讓李某帶走神偷三隻鬼,我北聯弟子絕不再出手相逼。」
皇甫伯揚環顧四周劍陣,沈吟半晌,心中暗道:「今日之勢,只憑我兄弟二人,料不能安然帶走這三賊了。只怪我未曾多加留心注意,才會連接著了人家的道兒,造成如此局面。也罷,看來只好暫且委曲求全,待日後再來算帳不遲。」於是把頭一昂,憤然而道:「既然我兄弟落入了你們的圈套,還有什麼好說的?這三賊你們就拿了去吧!只是希望你李少俠能言出必行,送還這三賊,莫讓江湖中人恥笑。」
皇甫仲揚卻猶自不肯讓步,不服氣的叫道:「大哥,怎能這麼容易就讓他們拿了人去?咱們痛痛快快的打上一場,未必便輸了他們。」
皇甫伯揚斥道:「為了這三隻鼠賊,犯得著嗎?咱們尚有要事在身,何必與他們一般計較,別誤了父親囑託之事!」向眾北聯弟子怒哼一聲,轉身便欲離開小野店,皇甫仲揚雖是不情願,也只得拾起掉落地上的劍,跟著離開。
走至門口,皇甫伯揚忽地腳步一頓,回頭向李雲開昂首說道:「今日是你們以多取勝,絕非皇甫兄弟技不如人。待閣下送還三賊之時,便是你我一決高下之日,不知李少俠意下如何?」
李雲開劍眉一軒:「風雨無阻,必當前往候教。」
皇甫伯揚點了點頭,推門而出。此時大雪纔歇,霽後初晴,皇甫兄弟兩人的步伐,深深的拓印在雪地中,往北蜿蜒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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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霆明向皇甫兄弟的背影作了個鬼臉,嗤道:「這兩人也真莫名其妙,口出狂言的是他們,惹禍上身也是自找的,竟還疑心我們使連環計?哼!誰有心思理那兩個公子哥兒啊?」
李雲開道:「富家子弟,原本脾氣就比常人怪些,何須與他們一般計較?只是…」轉頭向鬼影三神偷苦笑道:「為了你們三個麻煩人物,我又得多一份差使,跑一趟東武林了。」
孫星嘻嘻笑道:「閣下當初要是不抓我們三個,就不會在此遇到皇甫兄弟;沒遇上皇甫兄弟,也就不會與他們起衝突;沒與他們起衝突,也就無需承諾東武林之行。說到底,這一切麻煩不也是閣下自找的?怎能怪上我們三神偷頭上來呢?」
陸霆明抓拳怒道:「你別當賊的喊捉賊!要不是你先去偷了皇甫兄弟的雞,怎會惹出這麼多的風波?」
李雲開知道陸霆明一向心直口快,而孫星又是口才辯給,兩人若是吵了起來,鐵定鬧得不可開交,故連忙遞個眼神,制止了陸霆明,接著微微笑道:「麻煩是在下自找的沒錯,但有些麻煩,你若不去找他,只怕會惹出更多麻煩來。這種麻煩,雖是燙手,卻還是得緊緊抓牢,別讓他們溜掉了。」
余三娘笑道:「既是怕麻煩,又不肯把麻煩放走,李少俠還真是矛盾呢!」
李雲開哈哈一笑:「紅塵中人,誰無矛盾之處?」
趙百坤渾不知李雲開和余三娘話中之意,只看到余三娘和李雲開有說有笑,心底不由得又泛起了一股醋意。
歐陽震抬眼望了望窗外,只見外頭雪霽天晴,日中正午,正是好趕路的好時機,便向李雲開催促道:「二師兄,天已大晴,不如趁此時趕緊上路,說不定今晚便可到達梅花鎮,明日便可拜見師父了。」
李雲開輕輕一嘆,苦笑道:「也好…只是可憐了我這肚皮,得將就著路上吃乾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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