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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海風雲錄

第二章      野店風暴(二)

 

那人將桌一拍,突地霍然站起,轉過身來,迎目向那弟弟直直瞪去。只見那人身長奇高,直比弟弟高出一顆頭來,體型卻瘦的像根竹竿,嶙瘠見骨,似乎風一吹就要應聲而倒。一張馬長臉慘白如屍,兩顆眼珠卻圓滾滾的向外突出,模樣甚是駭人。那弟弟突然被他兩隻突眼一瞪,不禁倒退了一步。手按劍柄,沈聲喝問:「你你想幹什麼?」

那人面無表情,冷冷的瞪視著弟弟。瞬然,眾人眼前一花,只覺那人似是移動了一下。弟弟大驚,急忙伸手拔出劍來,正欲行動之時,那人又已文風不動,衣角不揚的站在面前。弟弟只道是自己眼花,嘴裡咕噥著欲待出口相罵,突覺喉頭一窒,似被什麼東西塞住,無法出聲。定睛一看,原來不知何時,嘴裡竟被塞了個大饅頭,急忙張口將饅頭吐了出來。

北方聯盟諸人見弟弟這般模樣,不禁失聲笑了出來。眾人惱他剛才出言辱及北方聯盟,早欲教訓他一頓,現在看他被人戲耍,不禁大感痛快。歐陽震心中卻更是驚疑不定,暗自尋思:「這怪人起步、拿饅頭、塞饅頭只在瞬間完成,不僅輕功絕頂,身形步法更猶如鬼魅一般,令人毛骨悚然。不知這人到底是什麼來頭,北武林中竟有武功如此高強的人物?」

弟弟聽見眾人笑聲,又羞又惱,劍尖一指,向那殭屍怪人眥目喝道:「有種就光明正大的和我比劃。盡使暗招,不算英雄好漢!」盛怒之下,聲已嘶啞。

忽地一影閃入,那哥哥也躍至怪人面前,拔劍說道:「我們兄弟倆今天就來領教一下閣下武功。」

那殭屍怪人仍是不動如山,面無表情,冷眼掃過兄弟兩人;皇甫兄弟卻是如臨大敵,謹慎戒懼的看著怪人。雙方瞪了半晌,殭屍怪人突然開口向哥哥問道:「你叫皇甫伯揚?」聲音銳如刀鋒,砭刺入骨,眾人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哥哥胸膛一挺,傲然答道:「沒錯!」

殭屍怪人再向弟弟問道:「那你就是皇甫仲揚了?」

弟弟亟欲雪恥,以報適才被羞辱之恨,故不理會他的問話,沈聲怒道:「問這些廢話作啥?快快出手吧!」

殭屍怪人又是一陣冷笑,哼道:「皇甫烈竟會養出你們這對膿包兄弟,可嘆啊可嘆!看來顯赫三代的皇甫世家氣數盡矣!」

皇甫仲揚一聲怒叱:「你胡說些什麼!」寒光飛閃,劍尖倏然疾向怪人點落。皇甫伯揚見弟弟出招,也忙出劍助攻。霎眼間,小客棧內劍招飛舞,青光漫天,劍芒森寒直逼人來,猶勝窗外飛雪三分。

歐陽震眼觀皇甫兄弟兩人劍法,只覺劍式輕靈迅動,快捷狠斷。招中藏招,環環相扣,虛虛實實,明暗難辨。不覺眼界大開,心中暗道:「原來這便是皇甫世家名震江湖的『掛泉劍法』,果然是精妙難言,名不虛傳。但比起我北方聯盟的『御風劍法』不知又是如何?」

但見皇甫兄弟兩人劍招連綿,一招接著一招,劍如矯龍飛天,靈鶴亂舞,姿勢美妙卻殺著不斷。兄弟兩人絕學盡出,盡往殭屍怪人前腕、雙肘、雙足要穴上刺去。他們只道這怪人身材奇高,四肢瘦長,想必動作必較常人遲緩,故只往怪人四肢大穴點落。

誰知殭屍怪人在綿連劍招中竟能穿梭自如,忽隱忽現,輕飄飄的猶如鬼魅般在兩劍之間飛繞,劍鋒卻始終離那怪人半分,連衣角也沒有碰到。只見殭屍怪人飛影迅動,尖銳笑聲猶是不斷,皇甫兄弟雖然劍快,卻遠遠比不上怪人腳步。霎眼間雙方已過了五十餘招。

皇甫兄弟久攻不下,漸漸沈不住氣。突然間劍勢一轉,招式更是猶如怒雨狂驟的往那怪人攻去,只是招招由輕靈轉為狠快,下手更是不留半點餘地。

那怪人不慌不忙,腳步輕錯,足如飛輪,剎時人影已忽,只剩一團黑影飛旋在皇甫兄弟之間,好似皇甫兄弟是與一團黑影搏鬥,而非與一個人過招。

正當眾人看的眼花撩亂,目眩神迷之際,倏然,那團黑影竟直挺挺的在兄弟間停住。兄弟兩人見機不可失,劍尖一抖,舉劍齊往怪人胸前、後背刺去。眼看雙劍就將刺入,忽覺眼簾一花,那人竟已失去蹤影!

兩人大驚之下,急忙收勢,但劍招飛快,此時要收劍已然不及,眼看雙劍疾飛,瞬間就將刺入對方喉間了!

千鈞一髮之際,皇甫伯揚急中生智,手腕急翻,硬生生的把劍往皇甫仲揚劍上砍去。只聽得「鏘」的一聲清吟,雙劍相擊,冒出幾點金星!

只見皇甫仲揚的劍身已被擊斷,皇甫伯揚的劍也被大力震飛,「嗤」的一聲,斜斜刺入一旁桌面,劍沒桌中直有二尺來長!

這一下驚險萬分,眾北聯弟子也不禁冒出了一身冷汗。

皇甫兄弟經歷過那生死一瞬,不由得面如死灰,呆立原地,喘氣不止。

眾人見殭屍怪人突然失去影蹤,舉目四望遍尋,小客棧內哪裡還有怪人蹤跡?此時忽又送來了一聲怪笑,隱隱自店門外傳來,說道:「叫你們兩隻井底之蛙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和我比劃武功,再練二十年再來吧!」

眾人循聲往窗外望去,迷濛飛雪中,隱約可見一瘦長如竿之人在雪地中飛快離去。當時積雪已厚,那人卻不曾在雪上留下半點足跡,剎時人影已杳,隱沒在漫天大雪之中,但笑聲透過層層風雪,竟仍清晰的鑽入眾人耳中,猶如怪人仍在店中一般。眾人見店門仍是緊閉著,怪人卻已消失在門外,不由得起了一陣雞皮疙瘩,不知那人到底是人是鬼?

皇甫兄弟兩人憑著皇甫世家的勢力,在東武林一向是叱吒風雲,不可一世。沒想到今日一離開東武林便遭此大敗,甚感面目無光。本想一走了之,免得在此惹人譏笑,但卻困於外頭大雪,故只好悻悻然的返回座位上,繼續喝酒吃飯。兩人默然無語,垂頭喪氣,與剛進門時那神彩飛揚,高談闊論的樣子大不相同。

北方聯盟眾人雖對皇甫兄弟遭到教訓,均甚感痛快。但轉念又想,若今日是自己與那殭屍怪人對上,恐怕下場也相差無幾,故眾人也未出口對皇甫兄弟譏笑,只是默然的低頭喝茶。

一時之間,小店裡突然安靜了下來,只聽得外面的風雪聲呼呼作響,吹的窗戶嘎嘎搖晃。整間店裡,氣氛詭異莫名。

突然間,門上碰碰大響,夾雜著人聲罵道:「他奶奶的!大白天關什麼門?快把門打開,讓老子進去休息。」接著又響起另一個雄厚的聲音罵道:「他媽的,這鬼天氣真的要凍死人啦!你道這滋味很好受嗎?快給老子開了門阿!」

眾人剛被殭屍怪人的驚世武學震攝住,尚未回過神來,此時又聽見敲門聲砰然響起,不由得心中一驚,直以為是殭屍怪人竟又回來了!卻聽到門外之人不停的開口大罵,聲音卻甚是渾厚,與殭屍怪人的尖銳刺骨大不相同,不免暗暗吁了一口氣。

門外之人敲了好一陣子,仍不見店家開門,不由得心上大怒,憤恨的「呸」了一聲,怒罵道:「神氣什麼!待老子我手腳靈活了,看我不把你這店偷個精光才怪!」接著又叫嚷著道:「大白天的就關起門來不做生意,這北武林還真是個怪地方!喂,小子!你師父不是管天管地什麼都管,怎麼不來管管這店家?莫不是他痴呆了不知道?」

驀地傳來一聲:「唉唷!」那咒罵聲竟就停了下來。

此時門外卻又傳來另一個聲音笑道:「大哥總是愛逞口舌之快,這下子嚐到苦頭了吧!」聲音聽來甚是滑頭,大有幸災樂禍之意。

先前那聲音赫然大怒:「二弟你……哼!在這當口你竟還幫著外人,難道你想背棄兄弟,向他們搖尾乞憐拍馬屁去了?」

那二弟語帶委屈的道:「大哥這話可誤會了,我怎會背棄自己兄弟呢?只是今日這般形勢,你就少說兩句,也少受些苦頭啊!」

那大哥怒道:「哼!你少惺惺作態了,我會不知你心裡打什麼主意?你就是一心要看我笑話,以為這樣就可以得到三妹子歡心嗎?你.…..

話未說完,一個女子的聲音柔聲勸道:「大哥,你別誤會二哥了,他這也是為了你好,你就看在三妹子的份上,少說兩句吧!」

那大哥道:「三妹子,你總是護著他。你….

那二弟笑嘻嘻的插嘴道:「大哥,你總算知道三妹子對我較好?」

那大哥勃然斥道:「胡說!三妹子,你說,你到底站誰那邊?」

那名女子默然不語,二名男子卻已醋海翻浪,你一言我一句的大吵起來。

店內眾人聽那三人吵得震天價響,嚷的店裡店外熱鬧非凡,卻是句句不離爭風吃醋的話語,不禁面面相覷,嘖嘖稱奇。直過了半晌,吵鬧聲不斷,敲門聲卻也從未停過,卻遲遲不見店小二來應門,眾人不覺有些奇怪,回頭欲尋那店小二時,卻沒見到店小二的身影。

陸霆明「嗤」的一聲失笑,笑道:「店小二準是見到那殭屍怪人,以為大白天遇到鬼,嚇得躲起來了,這會兒就算門都被敲破了,我看他還不敢出來呢!還是我去開門吧。」

起身正欲往門邊走去,霍地「碰」的一聲大響,一陣風雪「咻咻」地迎面刮來,陸霆明忙額手擋雪,定睛一看,原來店門竟已被踢飛開來!飛雪漫飛中,隱約可見走進四條人影,一人在前,三人在後。

為首那人瞧著被踢壞的店門,聳肩一笑,略帶歉意道:「唉呀!竟把門給踢壞了,這下子可真對不起店家了!」此時店內風雪稍息,只見那人年約二十四、五歲年紀,昂首軒眉,嘴角蘊笑,一身樸實的衣袍,反而更襯出他神采奕奕、俊逸飛揚之姿。

那人身後二男一女,皆約三十來歲年紀,其中一男捲髮濃眉,虎背熊腰,瞪著一雙銅鈴大眼,臉上氣鼓鼓的漲得通紅;另一男雖身形瘦小,卻猶見靈巧精悍,一臉溢著賊笑,兀自好整以暇的與那濃眉大漢鬥口;而那名女子雖已年過三十,但卻風韻猶存,頗有幾分姿色,只是臉色卻蒼白如紙,頗見病容,聽著二男為自己爭風吃醋,卻只是低頭默然不語,似是心事重重。三人雙手相疊,行動似頗不便,細看之下,才知原來三人手腕皆被細如絲線的繩子綁住,而執繩之人,正是為首那名青年。

陸霆明揮去眼前飛雪,瞪著那名青年,只是一愣,突然失聲喜道:「二師兄,是你!」

那青年也聞聲一愣,隨即笑顏逐開,丟下繩子,快步走向陸霆明,伸手便往他肩頭一拍,喜道:「小霆子,你怎會在這裡?」

其餘北聯弟子見狀,頓時紛紛跳起向他迎了過去,轉眼就將那青年團團圍住,眾人欣喜躍於顏色,七嘴八舌的圍擠著他寒暄招呼,神態大是親熱。

這名青年正是李雲開,乃是北方聯盟盟主褚老先生座下第二弟子。因他平日待人親切隨和,故同門師兄弟個個與他交好,見到竟會與他在這小店中相遇,不禁喜不自勝,紛紛圍上去與他闊談別來遭遇。只有歐陽震雖站起身來,卻不迎前,只待在原地拱手一揖,向李雲開說道:「二師兄,久別了!」望一望李雲開帶進來的二男一女,又道:「二師兄順利完成師父交代的任務,這一路可是辛苦了?」

李雲開笑道:「這事待會兒再說,先讓我填飽肚子吧!在雪地裡走了這麼大半天,把我肚子都餓扁啦!」一見到桌上還有些食物,不及坐下,伸手便拿起饅頭張口大嚼。嘴裡饅頭未嚥,驀地想起一事,便走至那二男一女身旁,伸手解開了三人手上的繩子,說道:「三位的肚子一定也餓的很了,省些力氣,先吃點饅頭吧!等吃飽了再來吵也不遲!」

那二名男子從入店門至今,兩隻嘴巴從未停過,此時倒真覺得肚子餓了,終於勉強閉上了口,眾人頓時只覺得耳根一清,神清氣爽不少。只見兩人互瞪了對方一眼,冷冷的齊「哼」一聲,卻仍緊緊挨著那名女子,賭氣似的動也不動。那名女子不理會他二人,逕自走至桌前坐下,伸手拿了一顆饅頭來吃,那二名男子見狀,也趕忙跟了過去,分別坐在那女子兩旁,拿起饅頭張口就啃,唯恐落後了對方。

眾人看著只覺得好笑,見那二名男子落入敵手,竟還有心情爭風吃醋,不免也暗嘆他二人太過癡情。

陸霆明向李雲開笑道:「二師兄,這一路上還真是難為你了,整天聽他們這樣吵,耳朵還不聽出繭來?何不乾脆點了他們啞穴,落得清靜?」

李雲開說道:「這三人武功雖不高,身手倒是矯捷異常,好幾次差點被他們逃脫。萬不得已,只好用鳳尾絲繩將他三人綁了起來。若是再點了他們啞穴,連話也不能說,未免也太難為他們了。」

歐陽震不以為然的道:「對付此等惡徒,哪還需這麼費事?要不是師父要親自見他三人,不然一劍將他們了結,豈不乾淨俐落!」

李雲開聞言一愣,微微蹙眉道:「這三人本無大惡,罪不至死,何必如此絕人之路。」

陸霆明奇道:「雖是罪不至死,但就這樣鬆了他們手上的鳳尾絲繩,不怕他們再逃了去?」

李雲開哈哈一笑,說道:「剛才還急著要進來店裡,好不容易進得來了,又趕著要逃出去,豈不白忙一場?這樣的大風雪,他三人又累又餓,就算逃出去也只是自尋死路罷了。況且,咱們這麼多師兄弟在此,還怕收拾不了這三人?」

一邊說著,轉眼桌上饅頭已是盤底見光,李雲開抹了抹嘴,笑道:「在雪地裡餓了大半天,連饅頭也覺得格外香甜。」回頭一望,向正躲在櫃臺後探頭探腦的店小二說道:「小二,再來幾個饅頭吧!」

那店小二剛被那番打鬥嚇得魂不附體,早已打定主意,就算飯錢不收,也不要再走進飯廳,就怕一個閃失,自己的一條小命說不定就此嗚呼哀哉了。沒想到才一探頭瞧瞧外邊動靜,竟就被李雲開一眼看到,只好硬著頭皮慢慢走出,哈著腰,囁嚅的說道:「客倌,您有所不知,小店只是個鄉野小棧,這兩天一下子跑來這麼多客人,小店實在應付不了,所以別說饅頭了,小店裡現在連一粒米也沒,實在是沒有食物可供應了,還望客倌們見諒。」

李雲開蹙眉未語,那濃眉大漢已先將桌一拍,大聲罵道:「他奶奶的,豈有此理!你這話是在罵我們不該來你客棧吃飯啦?笑話!天底下只有歡迎客人上門的店,豈有怪客人太多的道理?」越講越發上火,停不住嘴的繼續罵道:「哼!剛剛在門外,你就死也不來給咱們開門,現在進到店內來了,你卻又不給咱們吃的。好阿!你這是存心跟你爺爺過不去了?看來不教訓你一下,你還當爺爺我好欺負阿?」舊恨添上新仇,真把那濃眉大漢氣得橫眉倒豎,挽起袖子就準備上前教訓店小二,出盡胸口惡氣。那店小二見到那漢子如凶神惡煞般的模樣,早已嚇得兩腿不住的打著哆嗦,連跪下叩頭求饒的力氣都沒有了。

那濃眉大漢才走沒兩步,卻見一粒小石子倏然飛至,往向他頭上一敲,那濃眉大漢「唉唷」了一聲,臉上怒容未減,腳步卻已停住,惡狠狠的瞪了小二一眼,往他臉上啐了一口,便摸了摸頭,悶悶的回到座位上。只見他心有不甘的望了望李雲開,雖是一口怨氣無處發洩,卻也不敢出言反駁。那店小二見有人相救,早已趁隙連爬帶滾的躲進去了。

眾人這下才明白,適才那三人在門外時,濃眉大漢也是一聲「唉唷」之後,竟不敢再口出狂言,回想起來,必是遭了李雲開的彈石敲頭以為懲戒之故。但見這滿臉橫肉的魁梧漢子,竟會怕了那一顆小石子,在這年少隨和的青年面前,就像是隻被馴服的大熊一般,亦可稱為一大罕事。

陸霆明向李雲開說道:「我們這兒還有些乾糧,二師兄如果餓的很了,就先吃些乾糧止止飢吧!」拿出包袱裡的乾糧給李雲開,李雲開將乾糧分成四份,自己拿了一份,其餘三份遞給了那二男一女。

那精瘦漢子打從一坐下,就不住的往皇甫兄弟身上打量。此時接過乾糧,也不就食,只是斜眼冷笑道:「三妹子你瞧,咱們連饅頭都吃不到,只有啃乾糧的命。隔壁桌的那二位公子,卻是滿桌子的大魚大肉,好酒好菜,讓人看了心裡好不舒服啊!」

那女子撇了撇嘴,開口附和道:「想必這店裡的食物,都被那兩人叫了去,落的咱們只有啃乾糧的份。二哥,這乾糧又粗又硬,妹子我實在是吃不慣呀!」

那精瘦漢子道:「你有病在身,怎能吃乾糧?二哥幫你拿些雞腿來,你說好不好?」賊笑一聲,驀地身閃似電,靈動如猴,一躍一跳之間就到了皇甫兄弟桌旁,伸手拿了桌上的烤雞便走。

皇甫仲揚大怒,喝道:「幹什麼?」掌形似刀,反手疾往那漢子手腕劈去!只見風勁勢疾,轉眼就將剁斷漢子手腕,間不容髮之際,瞬間手腕竟赫然一縮,皇甫仲揚手勁到處,頓時將那人手中肥雞剁成兩半。那精瘦漢子左手順勢將另一半肥雞接住,嘻笑道:「公子忒也多禮,這雞我自己切就行了,怎敢勞動公子大駕?」

皇甫仲揚心怒更甚,接過皇甫伯揚遞來之劍,看準了那人兩手拿雞,胸前門戶洞開,便即振劍一抖,瞬然劍旋如花,凌厲挾風,數招之間,便已連刺了那人胸前七處大穴!但怪的是每每就在刺中的那一瞬間,那人骨頭竟似會收縮一般,往後縮了一兩吋,皇甫仲揚連使了五六招,竟連他衣角兒都沒刺到!

皇甫仲揚心中正自驚疑不定,暗怪道:「這倒怪了,難不成是我眼花?」見那精瘦漢子臉上嘻笑如常,兀自向他揮舞著手上烤雞,不禁心頭火起,一咬牙,掣劍疾掄,妙著乍出,剎時將劍舞成一團劍影,四面八方往那人週身直罩而下。

那精瘦漢子眼見情況不妙,笑著大叫一聲:「唉呀!我的媽阿!」忙往地上一趴,翻背一滾,姿勢雖狼狽不堪,卻已然跳回自己桌旁,將烤雞拿給那名女子,笑嘻嘻的說道:「三妹子,有烤雞可吃,不用啃乾糧了。」

那濃眉大漢見二弟討得三妹子的歡心,不禁醋心大起,哼道:「一隻烤雞算得什麼?三妹子,看大哥去幫你拿些好東西過來。」

皇甫兄弟聞言不禁更怒,心道:「剛才讓那隻潑猴得手只是一時疏忽,你還真以為皇甫兄弟是這般不堪嗎?待會兒就讓你瞧瞧掛泉劍法的厲害!」皇甫伯揚早已拾起地上斷劍,兩人暗自運氣凝神,只待那濃眉大漢一過來,就要給他點顏色瞧瞧。

只見濃眉大漢提氣一喝,縱身飛過皇甫兄弟,皇甫兄弟更不遲疑,兩人提劍便是一記殺著,倏往空中向濃眉大漢刺去。濃眉大漢急忙在空中一個翻滾,腳底順勢往兩人劍尖一點,跳落地面。皇甫兄弟不等他站穩,劍招一轉,兩劍合璧,一張劍網剎時隨著兩劍揮灑開來。那濃眉大漢身形不如他二弟跳脫,且皇甫兄第二人亟欲討回顏面,下手更不留情,掛泉劍法上乘招式一一展開,濃眉大漢一落入兩人劍陣,連綿劍式便如潮攻來,困在劍網之中,欲逃無門,險象環生。

       倏然,皇甫仲揚一招「泉落玉峽」,劍尖向濃眉大漢眉心急挺而去,濃眉大漢大驚,連忙將頭往後一仰,腹部立即破綻大露,皇甫伯揚隨即一劍便要往他肚中氣海穴上刺去。三妹子在一旁看得凶險,忍不住驚呼:「大哥,小心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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