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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主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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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子
靠, 又他妈下雪了。 MICHIGAN的冬天没完没了,整个几个月都因为这鬼地方的天气而混混沉沉的。今天尤其看不进去Java,漫无边际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新闻,听着阿杜事儿逼似的歌声,突然想起了大学那种浑浑噩噩的日子,和我那些亲爱的寝室弟兄们。突然有种想写点什么的冲动。也算是跟着大家凑凑热闹。


刘老二


刘老二,我最想念的弟兄, 也是我寝室里最有特点,最搞笑的哥们。刚入学的时候, 我是第一个到寝室的。刚安顿下,就看这B莽莽撞撞地进来了, 后面跟着他老爸。让我惊奇的是,他爸穿的太有创意了, 一件绿军上衣,兰裤子,大皮鞋,还斜背一军挎。老二见到我,面带羞愧的说:“你好, 我叫刘X,这是我爸…” 老二给我的第一个感觉是---矛盾, 这孩子肯定来自个不太富裕的家庭,但为什么还留了个长头发,很飘逸,很F4的样子。 明显觉得老二对上外语学院很兴奋,一会收拾收拾这个,一会弄弄那个,再一会,竟然拿个全球收音机煞有介事的问我:“你知道美国之音怎么调吗?” 我他妈的那时候还在缅怀我的高中初恋那,哪有工夫吊你,装B犯。


陆续的,寝室的6个同学来全了,因为后来导员为了分化瓦解我们,给我们分配到不同的寝室,在这里只挑和我住的最长的室友写。

报道不久,全年级开会,我靠,那叫壮观。全年级122人,男生只有18个,6个班,平均每班3个男生,17个女生。 第一次开会,所有男生做到了一起,大家都不敢抬头,只觉得周围有很多炙热的目光像刷子一样在我们身上刷来刷去。那感觉,就象是被嫖客待价,晚上要被若干禽兽侮辱蹂躏,NB。 毕业后,只有在恋歌房看到同样的架式,只是那些小姐的眼里少了我们当时的矜持。 更没想到,那个傻X导员第一句话就是:"那啥~~,男生,都把头抬起来吧,还脸红啥呀!" 我在心里骂啊---我去你妈猴猴!

刘老二被分到了一班,赵老三在三班,张老大和我被分到了四班。来到四班心里顿时瓦凉瓦凉的。17个女生,没一个能入眼的啊,我真不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我们班是全学年分最高的班,也是全年级最重的灾区。我有人证--后来我们班转来俩留级的哥们,爽儿和小白杨。 小白杨第一天就对我很严肃的说:“操,我怎么这么鸡巴倒霉,到哪哪贫瘠,上一届我们班就不能看,还指望在你们班找个顺眼的, 谁知道,就象是从火葬厂到了鸡巴坟地。” 爽儿象吸了毒似的蒙着眼,表示认同。 毕业时,我们班男生都没要全班的毕业照。

回到寝室,大家都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但谁都不说,都装X似的装清高,装纯洁。后来,卧谈会时大家形容言语之粗俗,真切,的确让我吃惊不小。

开学第一件事,就是各办报贫困学生的名单,一个寝室一个。据说,贫困学生能减免学费,还有800多块的补助金。 我们寝室由张老大主持召开会议, 每个申请人都说说自己的贫困程度,之后,投票决定。老二第一个发言, 他坐在下铺,沉着头,喃喃的说:“我爸妈离婚了,我跟爸住一起,我爸没工作,又有肺病,每月都是妈接济一点,为了上这个学,我们家借了很多钱,我还等着开学去做家教来还。。。。。我的身体也不好,常有病。。。。” 说完,老二用手撸了撸长发,眼光非常迷离的说:“希望各位同学能给我个机会,共同帮我度过难关” 当时,我觉得我的心很酸。我觉得东北人都有点吃软不吃硬。当时记得老大没让别人发言,底着头,一拳砸在桌子上,斩钉截铁的说:“行,就老二了。” 老二如愿的拿到了钱,但过不了多久,我们发现,这厮每餐必然少不了肉,最次也是辣子鸡丁,我们当时最好的也不过才21的白菜灌肠那。再后来就更不对了。 你想,94年啊, 他在我们寝室第一个用碧柔洗脸,第一个穿佐丹努,第一个拥有NIKE,第一个上小康之家买瑞士军刀,第一个买七龙珠连环画,第一个买电脑打炎龙骑士团,第一个。。。。他的很多奢侈品让我们大开眼界,目瞪口呆,直到最后五雷轰顶。后来,有一个周末晚上,老二回家,老大跟我们说:“不对啊,这老二也不象困难的样啊,我他妈的比他困难多了。” 我们几个也觉得可疑,于是大家仔细回忆他说服我们的话,都觉得除非卖淫,要么他是决计不会这么阔绰的。最后,所有的疑点落在他妈身上-----肯定是他妈有钱。 等老二回来,我们设了个套,骗他把他母亲的职业说出来。老二中招,还不无得意的说:“我妈在教育局,管鸡巴财务。” 说完,原本营造在虚伪的欢乐气氛下的寝室突然变的死寂。大家谁也不说话,都各自上床狠狠的睡了。第二天,老二的一切都被寝室成员共享了,他的NIKE,他的碧柔,他的飘柔,他的大宝,他一切的一切,还有他的辣子鸡丁。

其实到最后男生寝室里的一切都是共享的。没什么鸡巴卫生不卫生的,谁不知道谁啊。有一次,我用老大的缸子泡黑胡椒牛肉面, 吃完了,很懒,就没给他洗,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四天了。后来,老大对我说: “老四,是你不?” 我说:“ 是, 咋的?” 他很夸张的说:“兄弟,要是还能做朋友,就帮我洗了。” 我很藐视的看着他说:“去你妈的,给我跪下!” 老大跟着真的跪下,双手捧着缸子说:“老四,我求你了” 我二话没有,抓起缸子,直奔水房。 大学生就是这样,总是喜欢做出一些有背道德常理的事情,这也可能是为什么都爱看<<大话西游>>的原因吧。但后来,我们对道德和卫生标准的认识因为一次事件而有了很大的触动。

我们寝室的脸盆最早是分开用的, 可是还没过一个月就混了,因为都是一样的红色塑料的那种。 谁也没在意过混, 我们通常会在水房光着洗澡,所以大家都它用来洗脸。有一天,刘老二很早就回寝室,当时我们都在写做业。不一会儿,见他打来热水, 肩上搭着黄毛巾, 锁门, 挑起一个脸盆,倒水,脱裤子,蹲在水上, 手轻撩起热水,水溅在臀部发出象浆击打水面声音一样的声音,头大幅度的晃,连声称赞到:“爽啊,爽啊。” 我和其他几个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弄的不知所措。但谁都没有表现出来,继续埋头写,当时,只记的赵老三很大声的问我:“老四,这段咋鸡巴翻译啊?” 我清楚的很, 老三这是受不了视觉和听觉的双重刺激,企图用他的声音盖过老二,进而发泄自己。 趁老二洗完出去倒水,我们疯了一样抓起脸盆,刻上自己的名字,并发誓不再和老二串用。只是老二的话让我们有种吃苍蝇的感觉。老二打完水回来说:“操个鸡巴的, 这几天痔疮犯了,得勤洗点” 说完还做痛苦状。

 

刘老二是那种学习很认真但老也不得法的那种人。


外语学院里,每天早读是一道风景线。所谓早读,就是早上课前50分钟,站到教学楼里的窗前,耳朵听着VOA或是BBC,抑或大声朗读课文,或是俯瞰整个城市熙熙攘攘的上班车流,或是呆呆的看着对面的女生寝室。老二属于最后一种。他准是第一个站到走廊的窗台,听着收音机,目光呆滞的看着对面女生寝室楼早起的女生。他老觉得天道酬勤,第一个来上早自习的人应该得到老天的照顾,无论学不学习。

 

老二的学习总是不太好。一天,视听说课上, 老二理所当然的在走神,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 (因为刚开学啊,没人能听的懂多少,再加上老师又急于卖弄他的加州音,) 老师问:LIU X PLEASE DESCRIBE WHAT HAPPENED IN THE SECOND EPISODE,” 刘老二哪能听的懂, 但又怕同学笑话,以一个标准的特殊疑问句回答:WHAT DO YOU WANT?” 老师反应很快,说了一句一语双关的问句:“WHAT DO YOU HAVE?” 这句老二听懂了, 便答出了令世人惊愕的一句:YOU  ASK  ME ME  ASK  WHO?” …。

 

课是肯定上不了了, 因为大家光暴笑就笑了10分钟, 课堂上东倒西歪,老师笑的完全说不了话,一张口还要笑。 只有老二, 很睿智的看着大家,因为刚才的回答而微微含笑。 结果期末, 老二的口语考试挂了。

 

第二个学期开学,我们寝室一起上楼,看到黑板报上写着:口语补考在英语系308,大家知道, 这就是给老二等几个人说的。等第二天,我们再看到补考通知的时候,它被人改成了: 口交补考在英语系308。我们望着老二的嘴,老二依旧微微含笑, 说:“看鸡巴啥啊,性感不?”说完,还努了两下嘴, 说:“那群骚B们迟早不得学这活吗?” 老二的棍子很小,我们经常嘲笑他没有生育能力,老大形容他是:草盛豆苗稀。他常不以为然,说:“那么鸡巴大有什么用,关键是要有快感!” 我说:“对啊, 你只能把苍蝇干的亨亨叫。”

 

老二的爱情世界很伯拉图。他要求的是,地域上遥远的,身形上漂亮的,文章写的幽雅的纯纯小妹。老二的幻想能力很强,他老去愿意幻想着漫画书中那个梦中情人能呼之即出,但仅限于思想交流,决不办事。因为大家都是外语学院的,对动不动就办事很厌恶。为此,他老是愿意联系在本市的高中同学,成天的奔波在各大高校间。他总喜欢绘声绘色跟我们描述在车上,在校园里,在寝室中不经意看到的女生,描绘那一刻他的想法,尽管有时候,他的想法非常下流。 要是给他那些幻想定罪,他被毙五个来回都死有余辜。他也处过几个高中同学,走的最近的算是我们学校日语学院的一个他的老乡。那女的长的还行,就是胖,可是我们老觉得那女的象是坐台的,因为她看人的眼神老象要脱你衣服。老二喜欢就好,而那个女的也表示过对老二的好感。愿意跟着他。从此后,老二天天跟我们描述他们的进展情况,比如: 今天他们一起回家了,车上她靠着他睡着了,他很诗意的搂住了她.又比如:她今天晚上抱了他,他感到了她的胸好伟大,好舒服。

 

在我们期待着更精彩的意淫片段的时候,老二硬逼着给这段恋曲画上了个凄美的句号。他说,他们分手了, 原因是老二不想去这样过分的爱一个人。他还说分手的常面特别经典,就跟漫画里的一样:一轮落日,一个深情的吻,一段苍白的结束语: “对不起,我太爱你了。” 我们谁都不想去安慰他,因为觉得这厮根本就是欠干。 后来,他又硬逼着自己抽自制的毒品----就是三塔的烟丝卷去痛片粉末。

 

他说:“ 老四,我要堕落!
我说:“ 滚鸡巴蛋!


 

得,又下大雪了,学校的课也停了,那正好就继续写点。

赵老三

 

老三算是比较正常的。就是长的特殊的黑。他要是形容人长的黑就说:“操,长的比我还鸡巴黑。” 老三话不多,但出口必是经典。这可能跟他的出生地----铁岭有很大关系。那地方净出赵本山。拒他说,他妈还和赵本山是小学的同班同学.还给我们述说了几个赵本山不为人知的童年轶事.

 

老三成天想的就是怎么上进,怎么赚钱,怎么出国,怎么能让自己过的舒服点。大一的时候,他跟导员走的很近,曾经当过一段时间的年级总负责和班长。我曾经很鄙视过他,就因为他的装X。后来,他因为跟导员的政见不同,被导员一撸到底,连班长都辞了,党也没入成,他还说:“啊,是因为太鸡巴累,不想干了。”后来,他到校学生会去当了个差,但干了不久也因为太懒,就辞了。我后来在学校的“飞黄腾达”,也是依仗老三在学生会时对我的提拔,任用。这是后话。

 

应该说,我跟老三最好。 并不是因为他对我的关照,而是因为他为人很仗义。他挺能喝。没事的时候喜欢打一暖瓶啤酒,买袋花生米,蹲在床上,一口酒,一颗花生,头也不抬,脑子里老有想不完的事。喝到高处,还自言自语:“哎呀~~~~,操~~~,”一幅很落莫,很怀才不遇的感觉。让人看了心里很想抱抱他---其实男人也有母性,尤其是在外语院校的男生。

 

感觉上,外院的男生在性别上有点错位。可能是因为阴气太重的原因。每个人白天还好好的上课,好好踢球,好好扯蛋,但到了晚上,尤其是关灯后,大家好象都要把白天具敛在身上的阴气散掉,不然真的会变成二椅子。于是,大家拼命的比着变态。比如:老二经常会请求老三抚摸他的身体,老三通常都来者不拒。老大和我也很喜欢凑这个热闹,经常压在他俩的身体上一通乱摸,还要大声疾呼,用最下流的语言羞辱他们,以配合他们发出的淫声浪语。刺激!闹够了,就各回各的床,沉沉的睡去。你可以说我们做的很过火,但是谁也不认为这是同性恋,因为我们都没真的怎样。但有一次,只有这么一次,老二开着玩笑的要给老大(我实在没有勇气写这段,估计你们也决没勇气看。具体情节请酌情参考《东宫西宫》)或是《蓝宇》)。到了后来,由于我经常在院里主持节目,很是风光了一阵。大批的女孩有事没事的找我谈理想,谈感情,谈人生。我也很乐于装X,给予大哥哥般的关怀。可越出名,哥几个对我越过分。尤其是每当我主持完晚会,回到宿舍都免不了遭到暴风雪袭击。第二天还得装人似的装名人。用老大的话说:“你越是名人,我们就越要搞你。”有时候我在台上主持,看着台下第一排坐的寝室弟兄冲我各怀鬼胎的笑,我双腿都直哆嗦。还要强言欢笑。真是很能理解小宋和晓庆。“做名人的确很难!”

 

日子久了,我们之间的感情其实远远超过了兄弟,又不是夫妻。就是觉得很在乎寝室的弟兄,会为了哥们不顾一切。但有一次我和老三还有老二都对老大确实不太仁义。

 

大三的时候,老二弄了个望远镜,因为女生寝室搬到了男生寝室的对面。他那个望远镜小的很,只有巴掌大,效果也不好。但大家也很知足,有的看就不错了。正好那时候,我给一家公司打工,到了月末,老板很莫名其妙的给每个人发了一个熊猫牌35X高倍望远镜作为奖励。我很纳闷,怎么老板都知道我们好这口。回到寝室,大家自然欢呼雀跃。架上一看,靠,别说女寝,就是隔了个400米操场的研究生楼都看的一清二楚(导员家就在其中,没少知道他的龌龊,于是更藐视他)。当晚决定由老大排好值日生表,由当天的值日生兼顾观测女寝。可是卫生还是一日没搞,偷窥倒是一天没少。

 

有一天9点多,我当班观查女生的动静。远远的看见老大拉着他女朋友的手回来了。他俩顺着操场压了400多米,走走停停,老大还不时的指指月亮,估计是在对着发誓。他女朋友属于那种很乖巧,很听话,很聪明的乖乖女。再加上她是跳级读的,比老大小整整6岁。他俩是我们年级最大和最小的。老大很疼她,她也很懂的撒娇,装嗲。

 

9点半,寝室关大门,老大依依不舍地把他女友送回到门口,深情的吻别,末了,还在屁股上抓一把。他女朋友倒没怎么,老大倒象是占了多大便宜似的,一跳一跳的飞回来去楼下买他的夜宵了。原本,我想就算了,因为都是弟兄,从来不看他女朋友那个寝室。可那天,真的很不巧,全女寝的窗都被盖的严严实实,就剩他女朋友寝室那扇窗还开着。他女友又住在窗边,我心里真是矛盾,痛苦。于是我征求老二的意见,老二二话不说,抄起家活,直奔窗户。说:“哪呢,哪呢?”于是,我和老二俩一眼大一眼小的看了起来。没一会儿,老大的宝贝回到寝室,一进门就和其他人有说有笑,然后一个健步踏上桌子,到了她在窗边的上铺。老二不禁赞道:“好轻功!”也许是天气太热,宝贝一上桌子就很夸张的脱掉连衣裙,仍在床上,一屁股坐到窗边,用手绢煽着风,雪白的大腿在下铺荡来荡去。肉色的乳罩和白色的小内裤相映成趣。我和老二都没说话,觉得时间在此刻完全停滞了,我们仿佛到了另一个空间,在这个空前里什么都没有,又什么都有。光怪陆离的东西让我们心里有种好甜的滋味,这种滋味我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体会过,估计也不会再尝到了。由于视角的关系,我和老二只能看到脖子以下,这反而更增加了我们想象的空间。就这样,我们的心被那双大腿荡了很久。直到老大一脚踹门。

 

老大一进屋就嚷嚷:“有啥鸡巴好看的吗?”“就今晚上没劲,走,老二,冲凉去”我根本不容的老大反应,抓起盆就和老二奔向水房。到水房的时候,赵老三全身打满了肥皂,正要一盆凉水冲到底。我和老二冲到他面前,争先恐后的描述刚才的情景和自己的感受。老三听过了,嘿嘿一笑,骂我们太不道德。可是我和老二惊奇的发现,老三直了。特别的坚挺,简直要暴掉了。我和老二连澡都没洗,又冲回到寝室,趴在床上狂笑不止。也不去理会老大的问讯。一会儿,老三回来了,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靠,今天的水怎么这么凉,我都硬了。”

 

那天晚上,我们让老大装女人在他床上闹了很久,老三是最拼命的一个。

 

 

 


 

刚在MSN上碰见老三。聊了一会儿,老三最近混的不错,最好的时候一个月能挣一万美子。最差的时候也把他愁出过甲肝来。上来就问我是奥迪好,还是雅阁好。我给他介绍了在美国这些车的使用情况,劝他攒点钱,买富康得了。他说那哪行,要进口牌子的,深蓝的,流线的,音响要“贼毕的。” 我说:“要不那你把钱给我,我回去穿一身蓝色西服驮你,行不,我保证一边背,一边唱,专挑你爱听的二人转。”

 

我问他缺什么吗,我好下回回去带给他。他说:“带点伟哥。”我警告他不要开玩笑。他说:“真的,老四,我不行了。”  

 

突然间,我感到很悲哀,为老三悲哀。还不到30啊。把老三逗硬了的事好象才发生不久,那么个精力旺盛的兄弟怎么被钱折磨成这样?值吗?再想想自己,来美国遭这份罪倒底为什么?在国内呆的好好的,怎么折腾到这来了?理想?奋斗?物质享受?出人头地?自由民主?得到了又怎样?值吗?都是他妈的扯蛋。我们学校一中国教授,哈军工的硕,清华的博,82年就和邓普方他们一起被公派出国。来美后,又在MIT做博士后,学术上绝对是泰斗。毕业后如愿在美国大公司做研发,高薪,豪宅,名车,儿子今年又哈佛毕业。我敢说,他是我们很多在美国学子的偶像,他应该满足了吧,应该在美国享清福。可是他现在成天想的就是怎么挨到退休回到那个脏,乱,差的中国去,回清华,回军工,会同学,搞校庆,教书。他成天上课老是中美之间的对比。把美国分析的一无是处,把中国表扬的惨不忍睹。他让我们多思考思考归属感的问题。他说:“美国社会是个白人统治的社会,不要说中国人,就是黑人,墨西哥人也永远溶不进白人主流。我为老美干了这么多年,太知道他们这一点了。中国人最大的悲哀在于只知道身份,赚钱,回国在一群仰慕者中炫耀,永远不知道抗争,永远不能够象个‘人’似的活在美国。” 我倒是想抗争,可是我有这个资格和权利吗?

 

其实教授说的很有道理。可我就觉得自己就是一条虫子:现在的我是一条可怜虫,没工作,没钱,没绿卡。将来要是等美国这棵大树枝叶又茂盛了,兴许能碰上个片大树叶,吃他个饱,变他个白白胖胖的绿豆虫,要是我虫子哪天攀上个高枝儿,嫁个洋妞,那就是条能成天干洋事的虫子,可我也永远不会变成树,永远也看不到天。你把树当家,可树从没把你过当亲人,哪天你把他吃急了,他树干一挥,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虫子就是虫子,永远没有归属,永远没有根。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做我的虫子吧。突然想起何勇的《垃圾场》里面的歌词:“人们就象虫子一样,正在里面你争我抢,吃的都是良心,拉的全是思想!”刚开始挺烦这歌,嫌它太吵,后来才越听越入味。

 

顿了好久才想起来问赵老三:“怎么弄成这样的?压力吗?”

老三说:“是啊。” 

我关切的问他:“能跟老婆解释一下吗?”

老三说:“啊~~ 不~~,吃伟哥是为了找小姐。不能浪费钱那。”

 

我当时真想把他从电脑里拽出来痛扁一顿,专踢下面,然后给这B灌一瓶伟哥,直接暴掉他。

 

为了怕将来张老大,刘老二,赵老三看到这些文章,我决定先给他们扎点预防针。我说:“老三,我想写点东西纪念我们寝室。”

老三说:“好啊,发在CHINAREN上吧”

我说不用了,想发在美国一个网站,你想看还看不着的地方

老三说:“哦,那你别忘了写我硬了那段。”

 

这厮!


 

张老大

 

张老大,谜一样的贱人。首先,没人知道他倒底多大。刚入学的时候,他说他是72的(72是我们这届年龄的上限)。在一次醉酒之后,他哭着说:“你大哥我欺骗了你们,欺骗了学校,欺骗了所有人――其实我是71的,为了上学改的身份证。。。”等他酒醒了,我们问他倒底多大,他又死活不承认是71的了。从那以后,每当我们和张老大斗嘴,我们都极尽羞辱之能事来笑话他的年龄。 大二的时候,他三弟来看他。我一进寝室,看到他弟弟坐在他床上,上前用手轻拍他的肩膀,装X似的问候:“小伙子,多大了?”他弟弟用一种很疑惑的口吻说:“我啊,22啊!”我吓的赶紧把手缩了回来―――靠,人家比我还大两岁呢。其次,没人知道他家倒底是干什么的。一会儿种地,一会儿养虾,一会儿在北京搞房地产。再次,我们都觉得老大有点神道道的。在一次卧谈会上,我们的话题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怪故事......

 

我讲的是两次梦到我死去爷爷的真事。爷爷很疼我,因为我是长孙,也是家族里唯一的大学生。爷爷临终的时候饱受脑血栓的折磨,到了做最后一次手术的时候,爷爷根本就不能说话了,只能用哭和笑来回答家人是与否的问题。由于那时的我正上高三临考,爸爸不让我去看爷爷最后一面。后来听我妈说,爷爷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时候,只有看到奶奶,爸爸的时候哭了两声,对其他二十几口人都不理睬,然后就用目光在整个家族里搜寻了很久,大家都很纳闷他在找什么,突然奶奶意识到我没去就问:“你是不是在找大孙子啊?”爷爷顿时哭了起来。爷爷之后只挺了3天就走了。我们都觉得患病的爷爷早走早解脱。我们家有个远房亲戚,今年80多了,她从小出家当尼姑,现在在S城的玉祥寺当主持。爷爷出殡的那天,她也来了,她劝众人不要难过,她说爷爷是笑着走的,说是南海的一个什么菩萨缺5个侍卫(记得不太清了,大概就是秘书之类的职位),爷爷去了就是当这个差.爷爷走了后三个月的一天,我突然很想爷爷,当晚就梦到爷爷,爷爷看上去很发福,微笑着看我,也没说话。二爷在旁边说:“小冬啊(虫子的小名),你爷回来看你了。”醒了之后,跟妈讲了这个梦,妈突然想起来―――昨天是爷爷的生日。 还有一次在农历鬼节,晚上又梦见了爷爷,爷爷还是那样笑着看我,一语不发。

 

老二讲的是他小时候的事情。他放暑假去乡下的奶奶家,一天夜里,他无缘无故的醒了,之后他莫名其妙走到了猪圈的旁边,看到有个浑身发光的小人在里面。他一直叫:“喂,你是谁啊?”叫了很久也没人回答。老二累了,就回房睡觉了。可是第二天,他醒来,却发现自己睡在猪圈里。

 

听老二讲完,我们都笑着说老二肯定梦游。可是老大却说不是,因为他有过很类似的经历,而且很多次他根本都无法解释。接着他讲了一个让我们更为惊愕的真事。

 

他说:“我一直不想讲是觉得太鬼道。我前天半夜起来上厕所,刚出了寝室发先走廊的灯坏了。50米的走廊只有水房门口的灯亮着。灯光很昏暗。走向水房的时候,老觉得背后有人,可回过头只有鸡巴黑洞洞的走廊。走廊里好象老有人要出来似的。我挺害怕,刚进水房,看水池里有一把旧的雨伞。当时就想一会儿出来把它拿走,俺寝室还能用用。等我尿完一出来,看到那把伞张开了,撑在那里。我尿的时候可是啥也没听见啊。我当时想也不敢想跑回寝室,回来躺在床上想都不敢想就混沉沉的睡了。”

 

老大说完我们都僵在黑暗里,在各自的床上想象着当天的情景。突然,传来老二的一声惨叫,原来老大从上铺不知道什么时候下来,摸到了老二的床上,正摸老二的大腿呢。老二随手跟老大撕八起来。我和老三自然而然的加入,我扒下老大的裤叉,突然发现老大屁股后面长了个小尾巴。大家以前就是在生理书上见过,但从来没有见过活的啊。怪不得老大老也不跟我们一起洗澡。从此之后,我们觉得老大更神道了,有时都想搭板给他供起来。


 

今天病了, 在家休息一天, 刚好就再续一段。想想这些文章我从大雪纷飞一只写到烈日炎炎,听起来好象挺长时间,但在MICHIGAN这不过2个月的时间。

 

爽和小白扬。

 

爽和小白杨是留级生,本来不应该对口留到我们班,但因为傻比导员不想因为他们拉了其他的3个班的成绩,就把他们塞到我们班,谁让我是四班班长,又公开跟导员对着干。但他倆给我们带来的东西远远超过那些狗屁期末班级评比。

 

爽和小白杨不是普通的留级生,他俩都大我们整两届,也就是说,连续留了两级。留到我们这届,连老师都对他们肃然起敬。爽长的很象颓废诗人,长长的头发斜遮住半边脸,一双无助的眼睛,透过长发,时刻堤防着来自周围的冷嘲热讽。爽很聪明,除了外语几乎无所不通,上到五千年野史,下到日本A片女主角,雪村跟他比也不算个啥。但爽有个小毛病――口吃。这个毛病严重影响了他学习英语的积极性。我们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外语学院,听外院的老人说,爽高考的数学是满分。爽在外院过的很苦,因为他不想被人笑,不想说英语,但又不肯向生活低头。很象我们在美国的生活,明知道这里不属于自己,但还要撑下去,想证明给人家看―――我行。

 

一天上课,老师有意要锻炼一下爽的自信心,让他站起来读课文。爽很勇敢地大声朗读,读出的英语早就走了样,大家在下面笑瘫了。可爽勇敢的迎着笑声前进,大家笑的越狠,爽读的越大声。老师在台上又不能让读了一半的他坐下――那样会更伤他的心,结果整个教室就僵在那里,笑的笑,朗读的朗读。我想我永远也忘不了当时的心情,一种痛,我也被人笑过,我知道那是怎样的滋味。我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很愤怒,突然大喝了一声:“别笑了!有啥好笑的?”整个教室顿时静了下来,只有爽还在那里把最后一段读完。那天的太阳很刺眼,阳光透过树隙印在每个人的脸上,表情各异。爽笔直的坐下,眼光始终不离手中的书,头发挡住了他的脸庞,我看不清。

 

下课了,爽找到我,问我:“她们为什么笑?笑什么啊?”

我窘迫地说:“爽儿,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我确实不知道。

 

在我27年的生命中,我有幸结识过很多人,不同背景,不同地域,不同知识层次。从国家元首到监狱牢犯,从金融大亨到街头乞丐,从美国国会议员到我的酒鬼室友。有钱的,破产的,健康的,肮脏的,励精图治的,有手好闲的。。。。太多太多的人教诲了我太多太多的事。从中,我始终笃信要尊重每一个人,或者是说,尊重每一个生灵。你没有任何理由去嘲笑别人,更没有理由去瞧不起别人。因为往往是比你“差”的人,比你平庸的人的身上,却孕育着比你更伟大的人格和力量。虫子来美国之后打的第一份工就是餐馆服务生,回头想想也是感慨万千,当初来美国都是坐在那等人伺候,现在要为3,5块钱点头哈腰。但这些都不是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真正的苦恼来自于中国人内部,那种中国人“气人有,笑人无”的劣根性。跑堂的笑话掌勺的,绿卡的瞧不起H1的,工作的看不起上学的,拿奖的笑话自费的,博士瞧不起硕士,名校的瞧不起一般的,DOUBLE E笑话MIS的,A-的看不起B+的。最让我感到无法忍受的是那些长了张马脸死命姘上了老外,回过头来又瞧不起国内的。请你告诉我,你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呢?就算因为你身体的某个器官经常受到外国DNA蛋白的冲洗,你也不会变成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吧。你可以因为你的身体受宠而自豪,但你没有必要来嘲笑国内那些辛苦靠自己双手打拼的学子,不能因为他们暂时美音不够拽而笑话他们。你没有资格。

 

我还记得前任联合国秘书长加利对我说过的一句话:“Peoples are all the same while their faces different.”

 

小白杨本不叫这个名,就是因为他有两手绝技――郁军剑的歌和模仿周总理讲话。尤其是他唱的小白杨,简直可以乱真,可能是因为他出生在军旅世家,向来喜欢这样的歌曲。经常我们在水房群浴的时候,叫上他,在一盆凉水泼下前通常都会叫他来一段,小白杨的歌声经过水房空旷声音的回响,再加上我们因为受不了凉水刺激的喊叫,还真有点军旅的味道。“一棵啊小白杨,长在哨所旁。。。啊~~真鸡八凉啊。我干你母亲啊,亲爱的导员。。。”再也没有比这跟美妙的现场演唱了。

 

小白杨没有爽那么颓废。他挺注意自己的边幅,对自己学习上的事是能干多少就干多少,从来不勉强自己。他自己还老以过来人的口气开导我:“兄弟,看的开点,没啥大不了的,有事哥关照你”他其实来挺上进,老跟我说:“哥们,要是系里,院里有晚会啥的,你让我上,唱郁军剑的歌,我行,肯定不能给咱班丢脸。”小白杨也有他瞧不上的人―――张老大,尤其在打扑克斗嘴的时候,小白杨老用近乎藐视的口吻损老大:“瞅你那缺德样,我他妈留了两级,你还比我大!”张老大也不敢吱声,就一个劲的说:“你那样好,你那样好,留级专业户。”

 

打棒子成了我们业余时间的主要活动。打牌往往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我爱和小白杨一伙,因为他重来不护牌,有什么就牺牲什么,而且他还特别会迷惑敌人。比如他抓了一幅差牌,他通常会张牙舞爪,说:“哥们,你这把跟我走,啥也别留,给我使劲往上嗨,我保底”要是好牌,需要伪装时,也会一筹莫展,说:“完了,完了,你快走吧,别鸡八管我了”可往往这时候,也正是敌人最堤防的时候。所以打长了,也真搞不清他手里倒底什么牌,有时侯我还要看他的眼神才能决定这张幅牌是否要毙掉。反正跟他最开心的是即使打不赢敌人他也能用动作和表情吓他们半死。张老大可不是这样,张老大是不管对家什么牌,他总要把最好的牌留到最后。所以他的好牌往往会屈死在小滚子,或是棒子下。弄的对家老骂他:“你那大王都留着有啥用啊,下崽啊?”骂他也没用,下回还这样。爽手里拿什么牌一般看不出来,他老是抽着三塔,蒙着眼,他特别就容易抓三个大王,我们也搞不懂为什么,所以他经常反喝敌人的血。老二是个瘟神,多好的牌都能被他打砸了。老三打牌很注意细节,他老能发现对方吃苍蝇。

 

跟小白杨打还有一点好处,打完他有酒有菜,没什么好酒但最次也是尖庄抑或是手雷,大高梁什么的。下酒小菜通常是他中午去小市场买的狗宝咸菜啊,咸鸭蛋啊。通常,我们9点开打,10点结束,喝到10点半回屋睡觉。

 

幸福的日子里,颓废是延续生活最好的方式,但这种方式也往往不会长久。

 

那是大四快毕业的日子里,由于我早就定了关系,所以有了时间在校园里欣赏凤凰花开,想着即将失去的日子,念着:“凤凰花开,一届学生走,一届学生来”丝毫没有感觉到一场风暴的来临。

 

五月的一天,我得到通知,由于我们学校要和别的学校联合办学以求生存,国家教委要来验收我校的各项指标,其中最重要的软件就是学生的学习成绩。为了能在全国八大外语院校里凸兀,学校做出了个硬性规定,凡是考试课累计3科没过的,予以勒令退学。这个消息意味着爽和小白杨在离毕业2个月的时候要被退学。六年的大学白读,六年的苦白受了。我们都觉得学校狠狠的耍了他们,就因为他们学习不好,可是他们的人品却比那些学习尖子生好的不知道多少。我们都替他们着急,替他们出主意,送礼,给能说的上话的人送礼。但没人收了。

 

一天晚上,爽和小白杨去教导主任送礼回来,远远的,两个人垂头丧气的回来。我上前问:“怎么样?收了吗?”

“没有,连门都没开”小白杨说。

“我就是不懂,不办事就算了,可为什么还挖苦我们,说我们不好好学习,我他妈的读了18年书,18年啊,不好好读能上大学吗?”爽歇斯底里的哭喊。

 

我无语。但我的心却在流泪。

 

从那天起到他们离校的前一天,我们寝室的人就没见过他倆。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过的。

 

在他们离校的前一天晚上,老大老二老三让我去他们屋看看,说因为我是班长,就代表他们看看爽和小白杨,其实我知道,他们也很难受,也很难面对这样的结局,毕竟,我们都希望这六年对他俩有个完结,有个交待,都希望能在毕业生晚会上和他俩一起大醉而归。

 

我走进他倆房间的时候,两件行李已经打的整整齐齐放在床上,房间里打扫的一尘不染,脸盆依旧放在架上,上面是雪白的毛巾。

 

爽象个死人似的躺在床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一动也不动,小白杨坐在上铺抽着烟,眼睛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故做无所谓的说:“操,干啥呢,走啊,喝酒去。”

 

“哟,班长来了啊,就不出去了吧,明天还赶早车呢”小白杨从床上跳下来,伸手从床下摸出两瓶一斤装的二锅头,说:“别嫌弃,今天没菜,就干整吧”说完用我们吃饭的那种缸子把2斤白酒均分了。

 

爽从床上起来,眼睛直直的看着我,说:“你看的起我们俩,就干了吧。”

 

我抓起缸子,二话没有,大口喝着这不是滋味的酒。眼泪也随着滚烫的白酒一起落下。这是我长大后第一次哭。喝完,我只清醒了一会儿,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的时候都是第二天下午了,后来老三跟我说,他们把爽和小白杨送到的车站,都没哭,他俩一直笑着告诉大家不要为他们担心,家里有安排。

 

他们离开的一个月后,我给他们打电话,小白杨还是挺乐观的说:“我要考军校,肯定比外语学院强多了”。

 

爽一直没有消息,也没给任何人留联系方式。

毕业5年了,我就这样和这两个好人失去了联系,也不知道他们在哪?过的怎样?能不能帮上他们?更不知道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到他们,再在一起打棒。

 

 

 

 


 

洪卫兵

 

卫兵在我的大学世界里是一个极其特殊的人物。 他为人很正,正的都有点邪气。因为他出生在文革末期. 所以他父母给他起了个响当当的革命名字. 他自然也被老师记的最牢。

 

卫兵清秀的一塌糊涂。白白的脸皮上留着旧时教师爷般的两撮胡子。说起话来一字一板,走起路来一步三摇。卫兵3岁起就信奉基督教,长的一脸正气,对我们平时的戏闹和脏话很鄙视。他觉得我们很颓废,老动不动就给我们传福音。每次都得2,3个小时。现在只记得他最常说的那句:“老四啊,信主吧,你看我,多么喜乐啊”之后就是一长段的赞美耶和华,再加上两段圣歌。那时少不更事的我怎么肯听进去这些东西。别的都还好说,就是这两三个小时不能讲脏话让人受不了。还有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他对我们听的歌,如老崔的宽容,张楚的爱情,何勇的钟鼓楼,都有着很深的歧视。老是用一种近乎戏謔的语掉哼唱这些被我们这群粪青们奉若神明的歌曲。他也是大学四年里从来没有讲过脏话的男生。我们也从来没从他的饭碗里夹过一块肉。也没扒过他的一次裤子。他的身体,自然成我们的一个禁区。但张老大却有幸目睹过卫兵的屁股。用老大的话讲:“白, 白的吓人!”

 

外语院校的厕所条件都挺好,男厕有门,女厕有屏风。为什么男厕有门?那是怕糙老爷们太不拘小节。女厕有屏风是因为上的人太多,抢不上槽,门关不上。更爽的是男生的厕所非常空旷而女生的异常狭小。女生为此没少提意见。一次校长在全校大会上说:“为了改变女生上厕所难的问题,学校机关党委,院党组决定,翻建扩建女生厕所,但因为资金有限,只能增加女厕的蹲位。。。”我当时就想,真他妈好笑,一群猪脑。把男厕和女厕对掉就得了嘛,资金实在有限就让女生蹲在男生的小便池上尿不就行了。当我把这个点子跟老大老二老三说的时候,他们都口交称赞,并顺着我的思路兴奋地讨论了女生该如何蹲才能不撒到外边,如何摆造型才能最大的利用小便池空间。最后,老二说:“操个鸡八的,还不如成立个立式小便学习班,教这帮B站着尿得了。”说完,还示范了一下基本动作。

 

刘老二绝对是个天才。多年后我路过JJDISCO,它三楼有个女士吧(找鸭子的地方)。因为刚开业,外边挂了个巨幅广告图:就是一个白领打扮的女的,象男人一样在站着尿。我看了后,更是暗加赞叹老二的奇思妙想。

 

为了能早上跑操后能睡个回龙觉,我们寝室除了卫兵外基本都把早饭和晨厕省了。到教学楼去赶在第一堂课之前拉,那才叫享受。你想,外边早读的女生们“鸟语花香”,厕所内的老爷们“炮火连天”。这种视觉和嗅觉造成的极大反差给我们的心里造成了极强的愉悦感。

 

一天,老大起来晚,离第一堂课就5分钟了。老大抓起报纸(看完了就擦,多了就夹在水箱上下次用,以参考消息为最佳选择――纸质最为柔软苏松),直奔厕所。我跟踪老大进了厕所,瞄准了蹲位后急忙到三班和一班把老三和老二找出来。

老二问:“咋的了?”

我说:“老大进厕所了。”

老三说:“哪个位置?”

我说:“左边第二个”

老三怪笑了一声“整!”

我们三个聂手聂脚的进了厕所,来到了老大的蹲位前。此时的老大以为是快上课了,厕所没人,正爹一声妈一声使着劲,享受这片刻的欢愉。我们摒住笑,老二暗示,1,2,3~~~,我们三个使出全身的劲,朝门同时出脚。

 

“咣~~~~~~~~”

 

振聋发聩的巨响在空旷的厕所里回荡。我们三个冲回各自的班级,没事似的开始上课。

 

等了许久老大也没来上课,我有点害怕别弄出点什么事来。第一堂课间的时候,老大回来了,冲我摆摆手。我装傻点头回应。突然发现,老大换了条裤子。

 

谁也不敢问老大当天怎么了。老大也再也没提过。为了怕老大报复,我们上厕所的时候都会确认老大没跟着才敢蹲下。

 

不久后的一天,我睡过了头。在冲向教学楼的路上,突然觉得肚子痛。到了教室,放下书,抓起当天的新参考消息,飞奔入厕。同学都很‘理解’的看着他们的班长。顾不得什么形象了,冲刺,关门,下蹲。这时才想起来,今天少了道工序――老大在哪呢? 不一会就听见有一阵有节奏脚步声进了厕所。凭我的猜测八成是老大(老大走路很象大富翁4里面的孙小美,一翘一翘的,因此脚步声也很有规律)。

 

“当当当” 老大敲了第一个蹲位的门, 没回应。

“当当当” 老大敲了第二个蹲位的门, 也没回应。

 

我突然意识到,老大在给我定位。

 

我那天在第6个蹲位。惊恐之下,我双手拉紧了门(男厕虽然有门,可插销没他妈的一个好用),身体向后坠。大脑里一片空白。等着老大敲门,却不知道是怎么个死法。

 

“当当当” 老大敲了第三个蹲位的门。

“有人!”一个声音回答道。哦,厕所里还有别人,我暗想。

这时,我听见门吱嘎一声被开了条缝。

“有人!~~”那个声音不耐烦的回答道。

片刻,就听哗的一声。厕所的门被很大的力道拉开。扑通,人摔在地上的声音。

 

紧接着传来卫兵高昂激愤的声音:“干什么!啊,张老大,我不告诉你有人了吗?”

 

我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原来老大误把卫兵的声音当成了我,当老大使劲拉门的时候,刚好卫兵用手拉门,结果老大一下子把卫兵从蹲位上拉了出来,卫兵由于完全没有思想准备,一下子摔到了门外的空地上,裤子都没提上。

 

张老大事后对这件事的评价就是:“白,真白,白的吓人,我媳妇都没他白。”

 

此后,卫兵再传福音的时候,我看着他的白脸,就想笑。卫兵还老以为我要开窍了那,唱的更猛了。

 

我们从小到大受的都是无神论填鸭式的教育。冷不丁跟个有神论的室友一起住,信仰上的冲突是不可避免的。在卫兵给我们传福音的过程中,十次有九次要辩论倒底有没有神的问题。刚开始我们还争的面耳赤红,到后来大家就死人不怕开水烫了。后来干脆我们统一了口径,对卫兵说:“对不起,卫兵,我们还想玩女人,玩够了就想结婚,结了再离,离了再玩,当不了洋和尚。” 卫兵急了,忙反驳:“不对,不对,性爱是上帝赐给人类的。是不违背人性的,我也要结婚,我也会享受性爱,但我不要同性恋。”

 

看着卫兵执拙的脸,我们哈哈大笑。看来,性爱的确是人类不可或缺的主题。无论你多高尚,无论你是谁,都离不开它。

 

寝室十点半熄灯。通常在熄灯之后,我们要么卧谈一会儿,要么各自听收音机,要么听磁带。那天晚上,我心绪不佳,随手拿了盘老崔的《红旗下的蛋》听,谁知道,越听越亢奋。都快一点了,我还没睡着。索性关了随身听,静静的听着寝室里的各种声响。老大讲着梦话,老二磨着牙,老三睡的很沉。卫兵好象还没睡,听着他的VOA。

 

老三睡觉有两个习惯,1是拉帘,2是枕着倆枕头,一个横着,一个立着。他喜欢把脸藏在立着的枕头里。老二说老三在铁岭肯定有个童养媳,那个立着的就是她的胸,老三不叼着睡不着。老三也不反驳,就是嘿嘿一笑,说:“你咋知道呢?”可这么睡有个坏处,就是呼吸不顺畅。那天晚上,老三不知道梦见什么了,对他的媳妇特别使劲,脑袋几乎拱进了枕头里。发出的鼾声就象是小孩子在哭。

突然,我觉得床剧烈晃动,接着卫兵象只北极白熊一样从上铺蹭下来,我眯着眼,假睡。只见,卫兵爬下来,穿好托鞋,慢慢悠悠的走到老三的床前,拨开帘,伸了个脑袋进去,轻声喊:

 

“老三,老三,你怎么了,老三,老三。。”

 

突然,赵老三大骂道:“哎,我X你妈,你要干什么?滚!”

 

卫兵急忙缩回头,隔着帘说:“怎么了,老三,你骂我干什么?真是的!”说完,一步三晃的去厕所了。

 

我当时也很搞不清楚状况,没敢出声。不一会儿,等卫兵上了床,一切又归于平静。该说梦话的说梦话,该磨牙的磨牙。我也在这似梦似真的梦臆中睡去。

 

第二天,我问老三昨天怎么了?老三说:“操,我昨天睡的正香,突然梦到有人叫我,我睁眼一看,黑呼呼的一个头,再仔细一看,是卫兵那张小白脸,正笑眯眯的看着我,我当时心里一惊, 想‘这B要我我搞同性恋!’别看他满口仁义道德,长的道貌岸然,没想到这B尽干这事!

 

我非常理解老三这么想的动机。那几天课上正在讲D。H。LAWRENCE的儿子与情人

(SONS AND LOVERS)。整个文章都笼罩在一种凄凉而又穷苦的畸形恋爱氛围中,爱在这种环境中愈发的沉重,更别说小说的结局把读者的心推向了更深的渊底――死亡。整个寝室被这个小说搞的死气沉沉的。畸形的恋爱又让我们浮想联翩。所以,老三对卫兵的反应一点都不稀奇,稀奇的是从那以后,我反而对卫兵的传福音感到了点兴趣。

 

那年冬天的雪特别大。卫兵邀我们到教堂去过圣诞节。正好哥几个没事做,又有一大群女生的大力邀请,就跟着一起去了。没想到凑热闹的人是那么的多。我们几个好不容易挤进去。惊奇的发现,卫兵正在上面给唱诗班弹琴拌奏。依旧是那张白净的脸,依旧是那种含在嘴里的笑。圣洁的歌声回荡在哥特式的教堂里。窗外,大雪纷飞。

 

我们都因为寝室里有个离上帝如此亲近的弟兄而感到沾沾自喜,虽然我们根本不敢肯定能不能上天堂。

 

两年后,卫兵拒绝了海关的工作和大学讲师的OFFER,毅然选择了南京神学院的神学硕士。我记得他毕业之前跟我说过要把一生献给主,要做一辈子简朴的传教士。

 

在美国,每次到教会蹭饭吃的时候,听着那些为了各种目的而信主的狗男女做见证的时候,看着那些受过洗的基督徒做出狗B事的时候,我都极其难过,极其悲哀,不为他们,为上帝。而每每此时,我都想起卫兵,想起他那颗纯粹的心,想起他激昂朗诵的赞美诗,想起他问我的话:“老四,你喜乐吗?”

 

 

 

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要写下去。最近不走运的事够多的了。说实话是该收收心好好找工作了。可是越是倒霉,还越想看看自己的承受能力。或者,老是觉得大学四年的感情生活没交代清楚,也算是帮自己圆一个心愿吧。别等着将来变的麻木了,虚伪了再来感叹没留什么真的东西。

 

 

 

 

 


 

小明

 

小明是我们年级标准的流氓。他长的很帅气,为人又极其痞气,抽烟,喝酒,终日游荡在学校的各个角落。小明的歌唱的很好,迎新生晚会上曾以一曲“春水流”扬名四方。我觉得那首歌他唱的真的要好过黄格选,在唱到高潮部分:“春水流啊流,向东流啊流”的时候,声音虚无缥缈,真的有一种一江春水向东流的感觉。不用说,台下的女生是一片一片的晕。我曾问过他,怎么那首歌唱的那么好。他说,他这辈子就喜欢两首歌―――国歌和春水流。

 

小明是走读生,身上穿的永远是我们还没听过的名牌,在我们为了一件真维斯牛B轰轰的时候,小明早就穿SANTA POLO,PORTS了。态度永远是那么不屑一顾。

 

从入学就没见过他学习。他也不交女朋友,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调教我们抽烟,喝酒,打棒儿(扑克)上了。小明知道我们住宿生肚子穷,很喜欢请我吃饭。 最爽的一次是他过19岁生日,他爸给他包了个酒店,我们10几个男生去爽了一晚上,吃了很多叫不上名的动物和海鲜,百威喝了5箱,8瓶五粮液,两瓶XO洋酒。最后,我们全喝倒了,一个个爬在酒店大堂的水池旁呕吐不止,心里那个心疼啊。只有小明一个人拎着瓶人头马,口里大骂小日本,历数小日本的侵华罪行,发誓要有一天要踏平日本。等我们醒酒了,发现他还在喝,服务员在旁边拿着帐单报帐―――总共一万二,总经理说给抹个零等着结帐。小明很潇洒的拿起笔签了个字,说:“记我爸帐上!”

 

“你爸是干啥的啊,这么有钱?” 老大问。

 

“渔民,打鱼的。”小明一脸严肃的说。

 

“别鸡八扯淡了,渔民能这么有钱吗?”老大说。

 

“对啊,我爸啥也没有,还坐公交上班呢”

 

“啊?那你家有啥啊?”

 

“就他妈5条船,2条跑运输,3条远洋捕捞。”

 

靠,刚清醒的我们又他妈被这厮的牛B闪倒了。

 

“穷,我爸穷的就剩钱了”小明补充道。

 

“我爸穷的连钱都没剩下!”老二紧着说。

 

饭吃完了已是凌晨两点,湿露露的雾水滋润着这座城市,还有生活在这里的每个人,就连两旁高耸的建筑都显的不那么真实。我们十几个人肩挽着肩无畏地走在这个城市的主干道上,看着霓虹灯闪烁在云雾中,听着远处传来的火车气笛声,唱着郑钧的“赤裸裸”;街旁,揽客的小姐笑着骂我们傻B青年.....到后来,我几乎失去了记忆,但就是记得感觉空气很清新,很温暖,很甜。

 

小明喜欢上的人都有点另类。外语学院的女生向来以敢穿而闻名,小明喜欢上的就是另累中的另类。她叫祺,长的说不上好看,就是眼神有种狠狠的味道。她穿的衣服总是很令人深思,比如说:“一件小白吊带上衣配牛仔短裤,微红的头发配上紫色的口红。”可能这些搭配在现在不算什么,可是在95,96的校园里绝对是一道亮丽的风景线。祺虽然不太和我们来往,但是每次见面总还笑眯眯的问好。弄的我们心里乱七八糟的。

 

一次,导员不知哪根神经错,组织我们去海边露营。白天落潮,海水退去很远,露出大片细细的沙滩,的们在一起打沙滩排球,

 

天落潮,海水退去很远,露出大片细细的沙滩,大约20多个男男男女女在一起打沙滩排球,可偏偏就是祺穿了一件三点,后背还有一个漂亮的蝴蝶印花。女生们都红着眼睛,男生们也红着眼睛。不一会,小明来了,又走了,再回来的时候,他竟然穿了一条丁子裤,前后都很鼓。女生的眼睛更红了,祺的脸红了,小明的脸也红了。

晚上涨潮,男生的心情也随着浮动起来。张老大,刘老二,赵老三都说要偷窥女生帐篷,我提议先喝酒,再夜泳,然后等要睡觉的时候再办事。此建议得到了首肯,不过,大家都觉得这么多好事一天都干了,有点不舍得。月亮爬上来的时候,老大从海水中捞上来镇了一天的啤酒,我们寝室四个弟兄躺在软软的沙子上,在皎洁的月光下,听淡淡的海涛声,吹着咸咸的海风,一瓶瓶的干着爽口的啤酒,讨论着晚上的行动方案。我记得是我先把衣服都脱了,冲向了大海。接着,他们也脱个精光,一起欢快的游起来,只有老三,天生就是旱鸭子,套个游泳圈在旁边高兴的“嗷嗷”直叫。海水的温度晚上要比白天高很多,真的很舒服,我仰身浮在水面上,看着圆月,身体随着微浪上下浮动,觉得自己完全被大海包容,很圣洁,很惬意的感觉。

沙滩上的帐篷象是都亮了灯,远远传来女生们嘻笑的声音,没有比这更催情的声音了。老大和老二,老三和我分成了两队,从东西分别包抄沙滩树林那片的几个帐篷。突然间,我们都静下来,树丛里传来了的哭声。我们四个就地蹲下,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不吗,我不!你别逼我!” 靠,是祺的哭声。

我当时想是不是她遇到流氓了?可又一想,不至于啊,祺不跟人耍流氓就不错了啊。
老二使劲憋着笑,那情形是要期待着更精彩的对白。

“哎,算了,不做男女朋友,我们还可以做普通朋友嘛”,靠,是小明!

老大一个手势,撤!

我们谁也没再提这个事,后来小明从这件事之后,整个人都变了。
从大三开始,小明就没有再闲逛过,也不抽烟了,也不喝酒了,连扑克都不打了,成天一个人在自习室里泡着,来寝室还知道客气了,没事还老跟你握手,动不动还能整出两句对人生深层次的思考。还经常给我们解释什么孽啊,人生啊,业啊,轮啊什么的。

我们都害怕他得什么病了,他要是变的更邪气,我们还能理解,就是他变的正气了,反而我们觉得不太真实。尤其是他学习大踏步的前进,考过了英语专业8级,把成绩落后的老二远远甩在后面,老二更是心理不平衡,说:“操,当初是他带我们抽烟,喝酒,把我们都带坏了,现在他一个人上岸了,真他妈缺德!”其实我们也觉得不太对劲,我怀疑他是受了祺的刺激,便偷偷问他怎么了?

小明说:“我信法X功了!”

我绝对相信宗教可以改变一个人,小明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大四的时候,小明真的恋爱了,女朋友是公园的功友。
毕了业,就结婚了。


 

老高---楼下阿姨

 

老高,男生寝室楼下的阿姨。说是叫阿姨,其实她更愿意让我们叫他大嫂,大姐。

 

老高看上不就是那种不好惹的女人:大嗓门,没文化,不讲理,爱骂人,能打架。能看出来,老高年轻的时候颇有几分姿色,很骚。用老大的话说: “ 离二里地就能闻到她的骚味。 她虽上了年纪皮肤保养的还很好,不过,她有点胖,浑身上下哪都圆圆的。

 

老高对女学生,尤其是漂亮的女生,那就是一个字-----! 你要是栽到她手里,她能把你骂哭。老高对男学生,尤其是对象张老大这样有点姿色的男学生还是不错的。老高只对一种人笑----学生处的处长,还有各级学校实权派人物。老高总能笑的是“树”枝乱颤,浑身上下的肉恨不得跟老高一起笑。正是因为老高的事故,和对学生的高压手腕,她在六年里,从烧水扫地的临时工一越成为学生处公寓科科长,统领着十个看门老太太,管辖着6个男女寝室楼,其领袖风范不可一世。后来在工作岗位也看过坐火箭往上窜的女领导,跟男领导上床是公开的手段,能凭自己的“狠”上去的,老高还是我见过的唯一。不过老高也怕横的。

 

我们班上就有个比老高更狠的角色---红, 她是个县干部的孩子,因为父亲和学校领导有关系,红在学校里基本算属于贵族一类的。你知道,女生多了的地方总要多是非,她可以说基本上打遍天下无敌手,从本寝的到本班的,从本年级的干到整个女宿舍楼。一次,一个同寝室的女生就因为坐了一下她刚铺好的床,她在人家枕巾底下放了一大把玻璃茬子,这事闹到了保卫处,保卫处长气的说:“红,你就是个泼妇!”红说:“你算说对了,我就是个泼妇,我们那里专门产泼妇,我还告诉你,我他妈还是个富婆呢!你是个啥啊。”据说因为这句话,保卫处长气的两天没来上班。

 

说实话,我们都盼着红能和老高掐一架,不掐不足以平民愤。

 

因为红和寝室人关系差,自理的能力也很差,听她们寝室的人说她连用过的卫生用品都随地乱扔,后来干脆她们寝室的人选她做寝室长,结果形势有了很大的改观。住过寝室的人都知道,在寝室下面都有个黑板评比,那是用来评寝室卫生的,老高的一大嗜好就是每个礼拜拿着一长串钥匙,不定时检查寝室,遇到不叠被子的寝室,老高还喜欢把导员叫来,当着面损。老高规定,凡是三次不及格的寝室,所有成员要打扫会客室一个星期。老高对红的寝室早就有诸多不满。很快,红的寝室超过了三次,但红因为对老高的评分标准有质疑而迟迟不扫会客室。于是,我们期待的红和老高之间的一仗便如愿而至。

 

一个傍晚,因为第二天要考试,我和弟兄都在班里老实的上自习,突然听见走廊里有人奔走高呼:“老高和红打起来了!”我们仍下书本,直奔窗口。到了窗口,发现对面的女生寝室窗户也早已经PEOPLE MOUNTAIN PEOPLE SEA了,但大家都很文明,只观不语。

 

老高一看人多了,人来风似的更起劲了,掳着袖子,露个肉胳膊,伸个肉脖子,瞪个大眼睛,吐沫星子横飞地站在女寝室门口对着似笑非笑的红。

“红,你们为什么不扫会客室。。。。”

 

“凭什么让我们扫?”红问道。

 

“凭什么? 就凭你们寝室卫生三次不合格!”老高三个八度的高音象是马上就要开唱了。

 

“那你上次凭什么给我们寝室59分,哪里不合格了?哪里差那一分了?”红不紧不慢的问。

 

“哪里合格了?给你59是瞧的起你。看那寝室造的,你还叫女人么?”老高故意把最后三个子拖的老长,说完,还故意往楼上指指。那意思就象朱琳对李朋说的,“你看看人家”。

 

“我是不是女人那要我男朋友说的算,你说的不算。我看你才不是个女人呢, 长了一身大肥膘,哪个好男人敢要你,你就是嫉妒我们比你年轻,比你漂亮,才给我们低分,有能耐你也去跳个健美操减减肥,别整这背后没用的!”红说完,我们都憋住笑拭目以待看老高如何反击。

 

只见老高脸一阵红,一阵白,气的浑身乱颤,终于把泼妇骂街那一套拿出来了,

 

“你,你,你放屁!”老高几乎声嘶力竭了,手指着红骂道。

 

“哈,我放屁?我是放屁了,可是你嘴动弹啥?”红笑着说,还一边把老高的手推开。

 

“我靠!”整个观战的人群对红的经典回复发出了由衷的赞叹。

 

 

 

老高很事故,很会玩男人,看看被她弄的唯唯诺诺,底三下四的丈夫,还有对她言听计从的学生处处长,你就知道她是个多烈害的角色了。

 

自从老高荣升为公寓科长后,老高把家就搬到了男生寝室楼下会客室旁边的小屋里,并且顺便开了个小卖店,赚足了学生的钱。男生太懒,明知道她家的东西质次价高,却也不愿意多跑几步到校外的小卖店。有一次,我在她们家买了块枣泥月饼,中秋节的,春节还没吃完呢----那叫一个硬。好在那时候牙好,没事就掰一块放嘴里, 就当是磨牙了。老高家能吃的东西只有那个通一的黑胡椒牛肉面。

 

我可是说是吃方便面的高手,四年大学整整吃了四年的方便面。从通一到康师傅,从红烧牛肉吃到干脆面。吃够了,吃腻了还得吃,因为没别的可以当夜宵。

 

讲到老高,我想讲讲我对女人的看法。因为我觉得我成长的过程也是个逐渐认识女人的过程。爱过女人,恨过女人,上过女人的当,也受过女人的恩泽。因为小的时候就长在一个的军队大院,一直对同龄的女孩子没什么特殊不一样的感觉。就是觉得她们学习挺好,挺爱干净的。直到十几岁的时候第一次看了A片,发现女人其实很复杂,她可以很温顺,又可以变的很激情。而这正是青春期的我想要的。也就慢慢的开始了受感情和身体折磨的旅程。

 

老高是一种典型的女人。她年轻过,漂亮过。当年老色衰的时候,就拼命地谋求权力带来的满足。但是她从来也没有真正的深层次考虑过人生,比如生,死,感情,结婚,孩子。就是走一步算一步。她的人生原则很简单:最大限度的占便宜,并为了自己,为了家庭奋斗不息。这并不错,但她的人生就象一碗汤,冷了,就失去味道了。

 

我大二的班主任惠,给我的影响最大。外语学院的课其实上到大二就可以了,再多就是浪费时间。我只有学到大二,大三大四都在混混沉沉的度日。惠跟我来自同一个城市,在本校读完就留校当了老师,找了个在海关工作的老公,住上了豪宅,每天开着白宝马上班。她活在嫉妒的目光中。但是她并不快乐,他老公在外边很风流。最初还有所顾及,后来,直接跟惠摊牌。为了孩子,惠妥协了。

 

惠上课很特别,大二一年她没怎么讲过课,每天上课,她让我们每个人准备一个TOPIC,什么都可以,然后大家说,什么都说。只要是英语就行,有时,我们会为了一个观点争的不可开交,她喜欢用苏哥拉底的提问方式发问,然后再以过来人的身份做个经典的总结。我们都很喜欢这种上课方法。到现在,才越来越感觉到从她身上学到的为人处世的方法才是大学四年最宝贵的东西。

 

外语学院的女生一直都很有名。有一次,我们学校有18个学生在一次全市的扫黄行动中被抓,学校最后也只能法不责众。唯一一次学校处分了个三陪女生是因为,外语学院院长陪同领导去一家酒店潇洒,席间,有领导提出要在酒店找个陪酒小姐,老板一看来的都是带眼镜的客人,就对症下药,找了个文化气息浓一点的小姐陪领导。等小姐一进包房,院长一看认识,是他带的一个“品学兼优”的研究生。碍于面子,院长没发作。那个学生也不含糊,在把教育部领导喝高的同时,自己也春心荡漾,一不小心说了当众实话。她说:“院长,你们一进门我其实就看见你了,其实这有啥?缘分贝!今天超水平发挥,我特别高兴,给这个老家伙喝倒了,这次作业你给个分吧!不行的话,晚上我在给你弄弄,我啊,其实最崇拜的就是你。。” 据说院长回来就命令全校查寝,抓到不在的全不给毕业证书。至于这个倒霉蛋,自然开除了,原因是夜不归宿,屡教不改。我也是才从赵老三那知道,她嫁了个老外,早就来了美国,生了两个小孩,现在在FLORIDA做证券,前些天靠新浪一下就成了百万富翁了。你看,生活也就是此一时彼一时,生活,也挺他妈的幽默。只要你肯歇斯底里,只要你肯不择手段,只要你肯丧心病狂,生活总能让你飞黄腾达。

 

但关键是你,我都恨不下来心把尊严啊,良心啊,观念啊彻底丢掉,所以必定要为自己所累。

 

美国,是一个让人看清人性的好地方。很多在国内的东西拿到美国都变会的赤裸裸。大家为了绿卡,为了工作,为了房子互相咬啊,拼啊,杀的眼红,搏的起劲。我的身边看到的东西更多,有这么一妹妹,毕业后在国内GM工作,认识了个比她大二十几岁的即将H1来美的教授,立即跟她男朋友分手,随即把这个老头拿下,老头这把年纪还哪里碰过二十出头的妹子。于是教授撇下老伴和比她小不了几岁的儿子,毅然和这个SH妹妹结婚,一起来美国寻找第二个春天。没想到刚到美国,SH妹妹就向教授要钱上学。老头说没有,她就闹,教授打了她一把掌,她就四处去宣扬,说到真情处,痛不欲生。SH妹妹的一个同乡看不过去,出面做主让SH妹妹离婚,把她接到自己家里住。但后来离婚之后,SH妹妹被同乡赶出家门,因为她人品实在太恶劣,并不怪教授要打她。

 

后来听说SH妹妹又挂上了个同班的很老的老外,还没毕业就在那个老外的公司得到了一份工作。之后,我们再看见她的时候,她一扫以前的阴狸,挺着大肚子,背着带有公司标志的背包趾高气扬走在校园里。跟我们这群工作还没着落的F1谈话时满是不屑的腔调。那神情让人不寒而俐,退避三舍。再后来她的那个同乡告诉我们,她跟她前夫又在一起了,不过这次没再结婚,因为生的小孩是金头发的。

 

我们一边听着这个同乡在教会里对她的斥骂,一边听着SH妹妹在台上真情实意的见证,感到好笑又觉得可怕,因为我们不知道站在讲台上的受过洗礼的SH妹妹倒底是基督徒还是魔鬼,也不知道她将来在末日审判的时候倒底能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惠曾经给我们比较过一首中国的“四误诗”和乔叟的一首诗。她说古今中外大都如此。乔叟的诗不记得了,那首“四误诗“是这样说的:

 

结婚是错误,

生孩子是失误,

离婚是醒悟,

再婚是执迷不悟。

 

有一次, 惠在课堂上问,如果生命你相信有真爱么。女生大多数说相信,但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找到。我说:“我的真爱是深蓝色的,我一定会找到我的真爱,我要和她过一辈子。” 惠听了哈哈大笑,说:“那不可能!” 我愤怒问她:“难道你的丈夫不是你的最爱?”惠笑着回答:

“当然不是!我的最爱在我的大学,不是现在的他。”我当时觉得很不可思忆,但现在一步一步的都印证了。

 

还有一次她问我们每个人:“假如你知道自己生命只有一天,你会做些什么?”我记得当时有很多人说见朋友啊,吃饭啊,跟爱人在一起啊。我说:“我前一天干什么,我这一天就会继续干什么,晚上我会给父母做好晚饭,然后自己沿着一条马路一直走下去,只到生命的尽头。”我说完的时候,我看见173CM的惠流泪了,当着所有同学的面流泪了。她说她的母亲死的时候她不在身边,她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给母亲做过饭。

 

惠和老高象是两个极端,一个青春美丽,一个年老色衰;一个雍容华贵,一个市井泼妇;一个富裕殷实,一个贫困潦倒;一个满腹经伦,一个基本文盲;一个无欲无求,一个穷权极力。似乎惠更应该幸福,更应该得到家的温暖,可是过的幸福的却恰恰是这个没文化,就会骂街的老高。

 

你呢?你要是女人你想做哪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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