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作者:Winter
雨聲來襲 與葉竹相擊
濺落碧綠無數
小屋二靜寥
二心坐與天地同寬
半晌,老爺子緩緩睜眼、目光流連在其身旁的九歲娃兒,那娃兒仍舊闔著眼,一臉純稚,老爺子心想:「這娃兒竟有這般定性,其心性超脫以足,這四五年來的內經相授,想必以為其悟性所融通。」
雨勢轉而落緩,烏雲散盡、煦日和著清風竄進林子裡,打著小屋前一片蒲帳啪啪作響,娃兒的心因著滿室的清新而豐愉,他雀躍驚呼了幾聲,興致地拉起了老爺子的手同老爺子說道:「爺!這什麼聲音啊?這是風的聲音嗎?」
「夢冬!這是萬物和諧的聲律,風自何處來?其勢如何?其為何而來?種種之間皆有個本源,夢冬,你做如是觀?」
「爺!夢冬投己心力於自然之道,自然幻化無窮,夢冬常覺無法穿透,又總覺得該有個終結的,夢冬虛心探索,體悟自然必也將心置於自然........。」
煦日依舊,清風襲襲。
翌日清晨,舍前啞女灑掃,劉夢冬坐臥石階上,瞇縫著眼,擋著一大早一片耀耀的 陽光,看著不遠處的爺兒舞動著衣袖,一會兒大步邁出,躍上林中,一會兒的沈思之後,又砍下了一棵竹,頻頻嘆氣。劉夢冬回過頭問著啞女:「爺近來老是砍竹,砍的竹都比寫的竹多了,曉君姊姊,昨日你燒的竹都是爺捨掉的那些嗎?」啞女笑著點頭,作勢比著:「老爺子近來飯吃的少,心頭有些事,霎是不寧。」
晨飯過後,老爺子囑咐啞女到房裡替劉夢冬收拾好一些衣物,說是要帶他下山,啞女愣了下卻也沒敢表示什麼地回過身辦事去。這時,老爺子,看著西窗外的劉夢冬手撫著一棵棵的青綠的竹身,他知道夢冬總好奇著這些竹子上的圖騰及文字。
「唉!」老爺子輕嘆了幾聲、走出門外,喚了聲:「夢冬,來,過來爺這兒,爺帶你去西坡陵。」
「西坡陵,爺不是不讓我去那兒的,怎地今日..」老爺子打斷劉夢冬的話。
「沒時間了,咱們現在就起身。」老爺子一手拉過劉夢冬的手。
西坡陵是秘笈林下山通往蕪湖村的唯一通道,沿著秘笈林西北死角的淺溪谷一路溯溪而上,有條前朝為戰事準備而留下之秘密通道即可通往西坡陵,西坡陵的大道直下有個市集,多是蕪湖村村民來擺設的。
「爺,您要帶我下山嗎?」
「夢冬,這些年來,爺教了你些什麼?」
「爺要我的心與道相融,爺日日授與我心經,使夢冬的體內各脈相通,氣能運行自如。」
「還有,夢冬?你要知道,這一切的修練,皆非為了你個人,要知道:『天長地久。天地所以能常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長久。』一旦將所有的運行只歸於自己,則終將虛有,一切殆盡。」
「是,爺!夢冬謹記在心。」
爺倆說著說著,已到了通往西坡陵的秘密通道,老爺子指著洞口說:「我就是在這兒抱起你的....」老爺子若有所思地悵然了起來,他的心思似乎飄到了那一個殘痛他心的過往,九年前的西坡陵,為了爭奪前朝遺留的寶藏,這裡滿是血腥,他的兒子奉先王之託為守住這份寶藏,寥薄的勢力,垮在將領的背叛及江湖各派貪婪的腥兇,他眼睜睜見那甫出世的孫子為長戢穿越,巴掌大的臉龐青紫的猙獰,哭喊不出半點聲響。他的胸口劇烈的慘痛 。
平靜已久的氣息,感受到自己泛紅的眼眶,他為了自己的動念擔心了起來。
「爺!您怎地流淚了?」
「你這個賊人的遺種,我卻無法殺你,哈...哈哈..哈哈哈。」
劉夢冬從未見老爺子這般又哭又笑的模樣,和近日來老爺子不經意流露出的憂心模樣連結起來,劉夢冬不捨地望著老爺子:「爺,你是不是病了!我帶您回竹舍歇歇。」
老爺子甩了甩衣袖,鎮力凝思半刻,回復往常的口吻:「快,最好在日落前帶你下山!我這不管用的身軀是無法照顧你了,你...終究不是我能照應的。快走吧!」
劉夢冬似乎明白了他要離開這處林子了,他不知道老爺子為什麼不要他了,但他相信老爺子是對的,這一刻起他不知該有何情緒,是該喜、是該悲,此刻,他竟沒了半點感覺,只是想著竹林午後的清風徐徐,或許還混著點青草味。
老爺子急邁的的步伐,一路上什麼也沒說的趕路,有些時刻見劉夢冬緩了速度,便抱起他提氣而行,一路上,劉夢冬竟沒能看清周圍的情景,像眼花般地無法定視,半天一過,二人到了一處大宅,宅外的兩尊石獅子及高掛的紅燈龍醒目了劉夢冬的眼。
「夢冬,到了!這是快意山莊,以後你就住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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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楓紅影動現龍蹤
作者:瑩月
深秋的黑夜。
蒼穹無雲,繁星點點閃爍。
一彎弦月高掛在天,映照著闃然寂靜的秋楓城,更顯的城中寂然。
月過中天,正是萬家好眠之時,恍如整片大地皆已入睡,只有遠處傳來的陣陣狗吠,似乎已發覺,這夜,隱約透出了一點不安。
城郊楓林之中,映著月光,三名黑衣蒙面人正迅如飛電的在樹梢上跳躍飛馳。只見三人身影飄忽,動如狡兔,顯是輕功不凡的好手,而其中一人更是奇速,飛馳在二人之前。
三人直朝著秋楓城內疾飛而去,轉眼已到了城外。為首那人縱身一躍便上了城牆,游目四望了一下,向下面二人打了個手勢,比個方向。那二人也提氣奮力一躍,跳上城牆,隨即便往那人所指之處,飛身而去。瞧三人飛躍之時,腰枝款擺,麗影窈窕,竟皆是正值豆蔻年華的少女。
三人在城中屋簷上奔馳了一陣,驀然纖步一凝,在一幢大屋之前停了下來。只見那幢大屋門寬牆高,兩旁門旗飄展,朱紅彩漆的大門旁,擺著兩隻威勢逼人的石獅,雖在黑夜看來,仍盡顯出豪門大戶的氣派。朱門之上,赫然一方金色大匾,上刻「雲揚鏢局」四個大字。
三名黑衣少女低身匍匐在雲揚鏢局的屋簷上,只聽為首那名輕功絕頂的少女悄聲問道:「要分頭進行,還是一起殺入?」
另一名少女媚然冷笑,眼中閃爍著狠毒的光芒:「不如我先使毒將他們都迷昏了,咱們再一起進屋搜查。」
只聽的一聲悶哼:「費事!」一條黑影甫然飛起,映襯著森冷的月光,倏然落在雲揚鏢局的庭院中,幾個高低起落,瞬間便隱沒在重重建築那頭。
「瑩月!」輕功絕頂的少女欲待阻止,已然不及。
「哼!她便是這麼愛恃才逞強,別理她!」媚聲中猶帶三分毒辣:「太清,不如你往東邊院子搜查,我往西邊找去,一有消息,即刻互相通知。」
太清點了點頭:「恩!曼陀仙子,你要小心。」
曼陀仙子媚然一笑:「只有他人要小心我使毒,豈有我需小心的道理?」話聲甫落,窈窕的身影已如魅影飄閃,往西疾飛而去。
太清望向東方探了一探,隨即足下一點,幾個起落,瞬間已到了東邊院落中,一邊小心查探,一邊心中思索:「沒想到小小一個鏢局,竟也能蓋起這麼大的宅院?此處房舍眾多,到底應該從何查起呢?恩,我倒有個好法子了!」
太清兩眼轉了一轉,心意已定,竟仗著自己絕妙的輕功,潛身進入一旁的房間之中。只見那房間裡甚是樸素,床上歪七扭八的躺了兩個粗俗老婦,其中一人還正打著呼嚕。再進入附近幾間房間之中,情形皆是差不多,不禁心下微微失望:「原來是下人的房間,看來這附近應是下人住所,不可能藏那東西,再往前找找吧!」
太清走出房門,蓮步輕點,縱身往前飛騰而去。驀然,空中一條青色人影竟往自己疾襲來!
太清大驚之下,不及思索,雙掌當胸一翻,劈面便向那人擊去。青衣人頭仰肩斜,輕巧的躲開了這招,隨即兩掌握拳,如漫天花雨般的點落,招招皆往太清身上要害攻去。太清見這人拳腳俐落,不敢怠慢,雙掌護住週身要穴,凝神以對。瞬間,兩人已在空中拳腳相交了十來招。
兩人在空中無法借力,身子徐徐下墜,拳腳卻絲毫不怠慢。待兩人腳尖一踏上屋頂,青衣人更是頓時如魚得水,蛟龍騰雲,拳腳之勢更見猛烈。只見他手握之形,如拳如爪,時如鳳喙,猶似虎掌,雖勢疾破風,但卻不見兇殺之氣,只是緊纏著太清發招而去。太清心懸任務,不欲與他纏鬥,正想施展輕功,躲避此人。沒想到才欲縱身飛起,卻又被那人一拳一腳的牽制下,無法脫出戰局。
太清見此人對自己窮追猛打,緊纏不休,待自己發招相迎時,卻又閃身迴避,不肯正面較量,只打的氣悶不已,心頭一把無名火油然萌起。待雙方又鬥了五十餘招,陡然翻身向後一躍,纖足輕點,懸立於屋角飛簷之上,沈聲喝問道:「朋友,我與你到底有何冤仇,為何緊纏不休?」
那青衣人也是蒙頭覆面,一雙在黑夜中炯然發亮的眼睛蘊含笑意:「冤仇倒是沒有,只是咱們雙方目的相同,不先打上一架,怎能判定物歸何處呢?」
太清嘴角輕揚,嫣然道:「武功比試豈不太過勞累?不如咱們用輕功來比畫比畫,先找到那東西的人先贏,如何?」話聲甫落,人影已飄。
青衣人見太清輕功卓越,若讓她一逃離戰局,自己定然追之不上,情急之下,腳下運力,伸腿便將數片屋瓦連番踢落。屋瓦砰然落地,「砰鏗」「砰鏗」之聲連連不絕。
太清聞聲大驚,在空中一個急轉,返身怒喝道:「你幹什麼?」回頭卻不見那青衣人蹤影。
陡然,突覺右腳被一手抓住,一陣拉力猛然襲來,竟欲將自己硬生生的從空中拉落於地。太清連忙低頭一看,不是那青衣人是誰?大怒之下,左腳運力,往那人天靈猛然踏去。只是太清腳快,那人的手卻更快,施起小擒拿手,一把又抓住了太清的左腳。太清扭身亟欲逃脫,怎奈那人兩手直如緊箍一般,任憑太清如何使力,仍然緊圈著雙腳不放。
瞬間兩人降落於地,青衣人也已放開太清雙腳。太清大怒之下,「唰」地抽出腰間長劍,劈頭便往那人連連攻去。那人一邊側身迴避,一邊冷聲笑道:「勸你還是多留些體力,好對付雲揚鏢局的人吧!」
太清早已聽見身後腳步雜踏,人聲紛嘈,料想雲揚鏢局的人都已被屋瓦破碎聲驚醒,循聲抓人來了。只是她覺得眼前這人實在太過可惡,若不刺他幾劍,難消心頭之恨,因此對身後之聲恍若不聞,只盡往青衣人連綿攻去。
青衣人見太清劍法精妙,招招狠辣,不留半點餘地,只好穩守不攻,連連閃避。但見太清劍招勢急,自己又空拳以對,料想不是對手,靈機一動,突然扯開面罩,放聲大喊道:「來人阿!賊人在這裡了!來人阿!賊人在這裡了!
太清恨極,倏然一招便往他嘴巴刺去,讓他不能叫喊。劍影正到那人嘴邊,突的,「咻」的一聲,一枚暗器正往自己疾飛而來。太清聽的腦後風勁勢急,不敢怠慢,只好撇開了青衣人,側身迴避。就這麼緩了一緩,青衣人好不容易得了空隙,連忙提氣縱身飛去。太清轉身欲追,已然不及,只聽的青衣人猶在空中笑道:「雲揚鏢局的人留給你,恕我不奉陪啦!」
太清正欲飛身追去,腦後卻又「咻咻」的幾枚暗器飛來,一迴一避之間,雲揚鏢局的人已追到身後,無奈之下,只好拋下那青衣人,轉身迎敵。
轉身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氣。只見身後黑壓壓的站了大約百來餘人,每人手上各持一把火炬,照的整個院子猶如白晝一般。眼角餘光一掃,見四處屋簷又埋伏下數十餘人,整座院落猶如佈下天羅地網一般。太清頓腳連連,暗自叫苦不迭,心中更是把那青衣人何止千刀萬剮的一番。
只見雲揚鏢局人群中,緩步走出了一錦袍中年男子,長馬臉上猶然帶有一股領導氣勢。只聽那人說道:「好大的狗膽,雲揚鏢局也是你闖得的?快快報上名來,我鐵爪霸五洲顧霸虎或可饒你不死。」
饒是大敵當前,太清猶自強笑道:「原來咱們竟是同宗,我也姓顧呢!」
顧霸虎聞言一愣:「是嗎?這可真是巧了!」
太清笑道:「可不是?更巧的還在後頭。聽說我姪子生了個小孩,叫做小虎子,我卻一直未曾見過,如今看來,你長的和我姪兒還有點相似,難道我那姪孫就是你?小虎子,姑婆可想你的緊阿。」
顧霸虎原聽那小孩名為「小虎子」,還不住點頭,暗暗稱到好名。聽到後來,才恍然大悟被太清戲耍了,不禁大怒喝道:「死到臨頭還敢貧嘴,看來你真是活的不耐煩了。來人,上!」
眾人發喊一聲,提槍挾棍,抄刀握劍,劈頭就往太清攻去。太清長劍輕揮,縱劍起舞。青芒閃處,靈動劍法綿延不絕,劍氣疾駛之下,瞬間雲揚鏢局已有多人倒地。只是太清雖然劍法精妙,卻又怎敵的過雲揚鏢局如潮水般的人海攻勢?奮力急斬之下,雲揚鏢局雖有多人倒地而亡,但太清也不免氣急勁虛,體力漸漸不支了。
不一會兒,太清只覺得眼前被血光灑的逐漸模糊起來,虎口也隱隱發疼,心中暗愁:「這些人怎如螞蟻一般,殺都殺不完?」此時她下手已不再思考,見一人殺一人,劍影飛處,血花四濺,分不清是敵人的血還是自己的血。
正當太清勉力支撐之際,倏然,兩把彎刀橫前飛來,芒動勁疾,飛勢破風,「唰唰」幾聲,面前頭顱四飛,血肉橫濺,十來人登時氣絕當場,臥地而倒,原被圍的密不通風的太清,身旁頓時一空。眾人大駭之下,一時不敢輕近。
太清喜道一聲:「瑩月!」
只見那雙刀所執之人,身長玉立,飄飄如仙,雖然渾身黑衣緊裹,只留一雙寒如辰星的眸子,但在月光與刀芒輝映之下,更顯的冷然清絕。雲揚鏢局眾人被她一招震攝而住,又被她冷到骨子裡的雙眼一瞪,不由的都打了個寒顫。
顧霸虎見瑩月手執彎如新月的雙刀,心中驚疑不定,問道:「閣下可是江湖上人稱『冷月寒刀』,快意山莊的殺手瑩月?」
瑩月悶哼一聲,並不答話。太清在一旁笑道:「小虎子,不可這般沒大沒小,她是你姑婆的姊妹,怎可直稱名諱?還不快快也叫她一聲姑婆?」
顧霸虎心中暗自恨罵,但心下對快意山莊卻是頗為忌憚,不敢就此撕破了臉,故對太清的取笑只好裝作沒聽見,向瑩月拱了拱手,說道:「瑩月女俠,雲揚鏢局與快意山莊一向無冤無仇,井水不犯河水,卻不知今夜快意山莊派二位來此,所為何事?」
瑩月傲然不答,只伸出手掌,五指一比。
顧霸虎哈哈一笑:「五萬兩銀子,就想買我顧霸虎一條命嗎?」
瑩月搖了搖頭,緩聲冷然而道:「錯了,是五萬兩金子…」
顧霸虎倒吸了一口氣,內心卻暗自欣喜:「想不到我雲揚鏢局的一個鏢頭,也值的五萬兩金子?看來顧霸虎這個名字,在江湖中倒也響亮!」嘴角不由的泛起一絲笑意。
美夢尚未做盡,耳畔又傳來瑩月冷聲說道:「…買『龍蟠八方圖』!」
顧霸虎笑容頓時凝結,臉色倏然一變,勉力自持,顫聲說道:「什…什麼龍蟠八方圖,雲揚鏢局裡沒這個東西!」
瑩月漠然而道:「快意山莊要的東西,還有要不到的嗎?快將圖交出來,或可饒你一條狗命。」
顧霸虎哈哈一笑,喝道:「你可把我顧霸虎看的太低了,鹿死誰手,要比試過才知道!」抽出長刀,橫刀在前,如雷一喝,便使出自己得意的「霸虎狂斬」刀法,疾然向瑩月攻去。
瑩月不疾不徐,手握新月雙弦,舞刀以對。只見她靈如仙鶴,矯如鳳舞,雙刀裡蘊含的殺意,卻如冰鋒刺人,所行之處,就連空氣也為之凝結冰凍了一般。數十招一過,顧霸虎只覺得身上冷的厲害,心中暗自吶喊:「怎地這麼斜門?沒來由的直打哆嗦?」振起精神,猛然怒吼連連,發招猛往瑩月劈砍,只是四肢冷的發僵,後繼無力,未久,便已漸漸受制在新月雙弦的刀芒之中,左支右絀,閃避不迭。
瑩月不欲纏鬥,赫然一招「樓月如鉤」雙刀相對一攏,倏然疾往顧霸虎脖子上鉤去,眼看顧霸虎將要命喪刀下,突地,遠遠傳來了一聲叫喊:「顧鏢頭,不好啦!龍圖被偷啦!顧鏢頭…」
眾人心頭皆是一驚,瑩月停下雙刀,循聲望去,只見月色之下,四條淡淡的青衣人影,正飛馳在屋簷之上,人影飄忽,轉眼便隱沒在夜色之中。
太清失聲叫道:「不好,咱們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了!」話聲甫落,人已如箭離弦般追去。瑩月也立刻拋了顧霸虎,望那青衣人影追去。
兩人一前一後,一口氣追出了數百丈。只是那四條人影逃離已久,且城郊楓林濃密,轉眼已不見那四人蹤影。兩人失去蹤跡,只好停下腳步,不再追出。
太清頓了頓腳,罵道:「可惡,原來他們故意纏住我,再引來雲揚鏢局的人,就是為了要分散咱們和雲揚鏢局的注意力,好讓他們前去偷圖。」頓了一頓,兩眼望著瑩月,滿懷歉意的說道:「都怪我不查,才會著了他們的道,還讓你趕回…」
尚未說完,瑩月即揮手制止道:「這群青衣人計謀嚴密,看來對『龍蟠八方圖』覬覦已久,咱們的行蹤肯定早被他們盯上了。就算沒驚動雲揚鏢局的人,咱們也未必拿的到圖。」
說話之間,遠遠又飛來一條人影,身形婀娜,飄忽如魅,正是曼陀仙子飛奔而來。只見她一臉寒霜,原本嬌媚的臉孔,多了幾分冷絕狠辣。
曼陀仙子聲隨人至,恨恨罵道:「可惡的賊子,多人圍攻一個弱女子,算什麼英雄好漢?」
太清笑道:「你若是弱女子,天下女人無人敢稱強了。到底是怎麼回事?」
曼陀仙子恨道:「我走至西門角,見那兒守衛森嚴,料想應是藏圖之所,便使毒把眾守衛都迷昏了,進去拿圖。誰知圖才找到,正伸手要拿時,房裡竟同時竄出五六名青衣人向我圍攻,想和我搶圖。我全身是毒,他們奈何不了我,但圖卻還是先被他們奪去。他們一拿到圖,便不再留戀,轉身就逃,我雖連連發了數枚毒針,也只射死了兩人,其餘的還是讓他們逃走了。」
瑩月蹙眉問道:「可清楚他們的來歷?」
曼陀仙子從懷中拿出一塊小牌,說道:「這是從那兩名死者身上搜到的,應是那青衣組織中之物。只是上頭文字奇怪,我也瞧不出個端倪。」
瑩月與太清湊身一看,見那令牌約手掌大小,晶瑩如玉,殷紅如血,四周雕著麒麟圖樣,中間一排文字,卻是歪七扭八,不似中土文字。
曼陀仙子又道:「那群人武功奇怪,拳不像拳,爪不像爪,我竟從未遇過。」
太清心下應證,糾纏自己的青衣人果是同一幫人無疑。此時突然想到,那名青衣人還曾脫下面罩,露出面容,只是危及之中,並未瞧得十分真切。
三人正討論間,忽聽的馬蹄聲由遠處傳來。抬眼一看,只見數十餘人馬正由雲揚鏢局追出,人人手上各執火炬,一匹匹馬串成火龍般,在秋風城中蔓延開來。
太清笑道:「看來我那小虎子想念姑婆我,派人來找親戚了。」
曼陀仙子冷然媚笑,哼道:「怕什麼,追不上咱們算他好運,若是追上了,瞧我不把他們都毒死!我一口怨氣正愁沒處發呢!」
瑩月蹙眉說道:「龍圖已不在雲揚鏢局,又何必與他們浪費時間?別誤了正經事!」說完隨即轉身飛去。
太清與曼陀仙子搖頭相視苦笑,說道:「有她在,咱們連一刻也不得閒。」說完也即飛身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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