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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星 月 夜 + + +


 前方響起一陣劇烈的爆炸聲,一條急忙從警車下來,往聲音的方向跑去。

 自從二十分鐘前最後一次聯絡後,無線電就沒再接通過,或許是他已遇到敵方而無法接起吧。

 縱使瞭解是正常現象,且過去也有好幾次類似的經驗,心中仍止不住掛念。

 腳步的速度越來越快。

 從廢工廠建物空隙間的巷道,看到了水流與河岸。

 爆炸時散出的組織燒焦味與草地的味道侵入鼻腔,一條微微蹙起眉。

 在跑出巷道後,應該就可以看到他了。

 可是,會是什麼樣的情景呢。

 過去的印象閃過腦中。

 蒼白的面容、橫躺的僵硬身軀、散落的血液。

 這次的,會是其中一種嗎?

 還是如同以往的……

 後頭響起其他警車的警鈴聲時,剛好抵達堤防邊。

「一條先生!」

「……!」

 一進入視野開闊的河原,尋找的目標物則先行叫出聲。

 沿著水邊的草地走上堤防,身著深藍襯衫與T恤的青年開朗地笑著走近。

 ──沒事嗎……。

 頓時鬆了一口氣,之前的掛心瞬間化成無力感地襲上身,但一條還是努力撐住身子,毅然地問著。

「五代,解決了嗎?」

 嗯、習慣性地豎起姆指,青年露出往常的悠閒笑容,點著頭應聲。

 彷彿只是出門解決了一點芝麻小事般的從容。

「這次這隻比較好應付,所以一下就解決了……啊,可是之前我用車子撞它時,好像不小心把前輪給刮傷了……」

 說著才突然想起似的跑往丟在一旁的BTCS。

「哎呀呀∼,破了一個洞,果然沒有裝甲就會這樣,剛才那傢伙的爪子還真利……」

「那個送回科警研修就好了。倒是你的身體沒問題嗎?」

「沒問題的,看,一切都很好∼」

 又是一樣盛開的笑容,還不忘擺擺手。

 但一條沒傻到那麼輕易就相信,還想繼續再追問時、

「啊,是杉田先生……」

 支援的警員隨後趕到,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跟認識的警員打完招呼後,五代面向一條、

「那我先走了,還沒把開店前的工作準備好呢,現在要趕快回去了。車子就交給一條先生你們了。」

 語畢即轉身小跑步離開。

「等一下!那你要怎麼回去!」

「車站就在那邊,我走到那搭車就行了!」

「可是……!」

「喂,一條,來看一下這邊的殘留物。」

 被杉田一叫住,錯過了抓住他的時機。

 在細瘦的身影完全遠離視界後,一條才搖搖頭,將雜念趕出腦子,全神貫注於檢識的工作上。

 縱使憂心他的狀況,但也不能輕忽職務,如此在心裡叮囑著自己。接下來的時間內,都沒再多思考其他的事。

 一直到回到廳裡,聽著呆板的程序報告時,腦中才浮現出先前他若無其事跑離的背影,一條感到些許不安。

* * *

 午休時間一過,一條走在警視廳的走廊下,正盤算著下午的預定時,放在西裝內袋的手機響起鈴聲。

「我是一條……澤渡小姐?」

 是櫻子的來電。

「午安……嗯,是的…是,早上八點的時候,在江東區……後來?後來他就說要回店裡就走了,我是留在現……什麼!」

 一條突然叫出聲,停住腳步。

 無視路過身邊的人所露出的訝異神色,一條退往走廊邊,認真地再問一次。

「等一下,妳是說他後來就沒再回店裡?」

『嗯,而且也沒來我或小實這,他早上離開店裡時,開店前要用的東西還準備到一半就匆匆離開了,事情解決後應該是會馬上回去處理的,雖然說五代君是放浪成性,但並不是會丟下作到一半的事就跑掉的個性,所以大叔才擔心地跟我和小實聯絡……』

 話筒另一端傳來櫻子擔憂的聲音。

「我瞭解了,椿那邊我也會去問看看,如果還是沒著落的話,下午我如果可以抽身的話…」

『哪,一條先生,上次提到五代君身體的事……』

 打斷話後,猶豫了一下,櫻子再說、

『那個石頭…對他的身體好像還是造成很大的負擔,依大叔的講法,最近五代君常常一昏睡下去,不超過十個鐘頭則絕對起不來,雖然他自己說是沒有大礙,可是無論怎麼想都不正常呢,這種事…』

「據椿的講法,那是五代的身體為了補充過度消耗的能量所採行的措施……。」

『他現在失蹤,會不會就是累過頭,倒在半路上呀。』

 兩人心裡同時浮現出不好的想像。

「總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快找到他…,稍等我再跟妳聯絡。」

 掛了電話,一條嘆了口氣,秀麗的面容露出苦澀的神色。

 ──早上果然不該放他一個人走的。

 即使等鑑識完畢再送他回去也好,不該放五代一個人。

 雖然心裡早有警覺,但一瞬間還是被他開朗的笑容給蒙蔽了判斷力。

 現在後悔也沒用,將自責的念頭丟到一旁,一條找出手機中友人的資料。

* * *

「為什麼我要幫忙找那小子呀∼」

 將手插在白衣的口袋,椿嘀咕著發牢騷。

「不要囉哩八唆的,反正你下午也沒什麼事不是嗎,今早的殘留物先移到科警研去了,要送到你這,最早也是明天。」

「下午沒什麼事,不代表就閒到可以摸魚哪,法醫可是很忙的。」

「每次都用那個很忙的閒時間跑出去約會的是誰呀。」

「真的很不好意思,椿先生,可是因為怎麼都找不到五代君,而且他如果覺得不舒服,可能也會往椿先生你這來,所以醫院旁邊也想找找看……」

 相對於不客氣地針峰相對的一條跟椿,櫻子著急地打著圓場。

 在關東醫大前門佇立交談的三人,已經維持這狀態十分鐘了。


 自從跟椿確定過後也沒有五代的去向,跟同事報備過後,一條即前往跟櫻子會面,再一同到關東醫大。

『五代君不見了?那你趕快去找他吧,要是出事就不好了,可惜沒辦法正式派人手幫忙哪。如果有事我們會聯絡你。』

 離開前,同事輕拍一下肩膀時的叮嚀,讓一條在心情上感到些許安慰。

 比起先前完全只靠自己一人獨自要擔起五代的責任,目前有同事分憂的狀況確實是輕鬆了些。

 之前只有少數五代身邊的人知道真相,且也掛念著他,雖然對職場與現場所形成的壓力沒有太大幫助,但在精神上則一直是股力量,不只對五代,對自己也是一樣,可是,眼前這應該是重要理解者之一的傢伙……

「五代也不是小孩了,偶爾失蹤一下也不會怎樣吧,要是目前還沒傳出有某青年因昏倒在路上而不小心被車撞的事件,那應該也就沒事了∼。」

「椿……」

「椿先生∼」

 看到眼前的美男美女瞬間眼睛倒吊的樣子,椿仍然若無其事地揮揮手。

「而且,那傢伙也不會傻到因昏睡就會出事的地步吧,如果真是因為睡魔來襲或體力不支的話,八成是找到適合的地方,像公園之類的,就倒地大睡了吧,等他醒來後就會自己回家了。──啊,記得提醒他下禮拜二要來我這檢查哪∼」

「……。」

「……。」

 壓迫感十足的沉默。

「你們兩個呀,不要靜靜地不講話,用那種眼神看我啦。我並不是不擔心五代,可是即使找到他又如何,如果真的有自己不能解決的大問題,那他就算拚命都會聯絡我們的吧,沒有聯絡或消息,就是五代判斷能自己解決,我們的介入,對他而言也未必是值得歡迎的事……」

 最後像是無奈似的作結。

 三人間頓時停滯著短暫的靜默。

 的確,即使不付諸言語,這也是心知肚明的事,與自我抑制力強的五代相處,與其表現出處處掛心的樣子,正面接受其決意與人格才能真正讓他安心。

 多餘的顧慮反而會形成不必要的壓力。

 雖然戲謔地表現出漠不關心的樣子,但椿仍以他自身的方式在掛心著五代。

「……可是,之前並沒有像這樣在外面失蹤那麼久都沒消息的情況……,如果說他是因為身體痛或不舒服才動不了的話……」

 櫻子語氣微微顫抖地道出自己的不安。雖然沒說完,但兩人都瞭解接下去的後文。

「椿……」

「好啦,我知道了∼,但我是只能找醫院這一帶哪,下午閒歸閒,但也只是要解剖的屍體臨時被科研調去研究的緣故,其他的正常業務還是要處理的。」

「那這裡就麻煩椿先生了。我再去Polepole旁邊找找。」

 說著,櫻子登上小型機車。

「我到今早的現場那一帶搜查。」

「搜…又不是辦案!」

 大力地搔搔頭,椿轉身要先行回院內報備。

 約好有任何消息時要聯絡,各人分道揚飆。


 幽靈

發覺椿是個很好發揮的角色o_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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