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漫游记
作者:深圳iamsea
(1997)10.30晚
鸡飞狗走地奔向月台,背囊压得人歪歪斜。冲过一个慢腾腾的大个子乘警,
背后慢腾腾发了话:“跑什么跑,车不是好端端停着嘛?”自己也哈地笑
了,不好意思。哎,这人可是地道的一口京腔哪!
早想上北京,可就是拖拖沓沓懒去落实。下午6点30分开车,将5点了还没
请好假,伴儿不知道混不混得进关;票也没买──反正就没打算今天能成行;
结果一个半小时后,我们急慌慌跑进售票厅,挤到队前嚷嚷买几分钟后开
车的票,人家都冲我瞪眼儿:往北京去这会才来买票?!刚上车,车就开
动了,晃悠晃悠的,想想这是开往北方啦,不可置信地笑,真刺激。
11.1,凌晨(五点)
晨色中,闪亮的小溪上弥漫着淡轻的雾气,一串串的小泽亮亮地映出天光。
天空是淡绛色的,沉淀到近地平线融成了可爱的紫霄。沿途的山遍种落叶小
松,由浅灰到淡黑,一层层在天空的底上衬出挺拨的梢;远的山是淡色的剪
影,近一点的树是以山为底色的深一点的剪影。
在城里何曾见过这样旷阔的天空呢。
长江,因铁路桥过高而不觉其阔,水黄而滑柔,如朱古力浆,打着漩涡,我
想日夕在其傍的人对它才有那种血缘的感觉。
古工笔画中淡棘横生的暮林不是写意而是写实;北方的树长得另一种模样。
11.3
路上看一本《读者》,提到解放初的“刘陈”方案:把老京城全作文物保护
起来,新城区另择地而建;然而却被否决了,可惜!眼下的京城古不古新不
新,无所适从,当年的决策者愧对千古。
有个朋友是北方的,在京城里呆了好几年。他毫不犹豫地说:人是北京的好,
淳厚。听着周围的京腔,不由地对所有的人生好感。可一样米生百样人,好
的很好,不好的也有,不好的我想大约不是北京人罢。有次天黑了,没吃饭,
摸不着路回旅馆,跑上一辆约摸往那边去的25路汽车──至于什么时候下车、
下了车怎么走就不知道了。没抱希望地问了一声售票阿姨,谁知她详细地告
诉我们该这样这样走,还道:“累了吧?先坐坐,该下车了我叫你们。”几
句话,就象亲人。
碧空如洗,但早晚需穿厚外套了,灿烂阳光下冷意暗起;用日头辨认方向很有
点糟糕:它不是在正头顶,半侧着晃一圈就完了一日,我走了好些冤枉路才醒
悟过来;下午二点就开始凉了,怪不得北方的老头老太太爱在冬日晒太阳,在
无日的墙根下会觉得阴寒。不喜欢北方,冬天里容易压抑的心情,在这儿会绝
望的。
进了故宫,发现电影中那长而空的宫道是真的,也因此没了新鲜感。古拙的槐
柏,褪色的门扉,凹损不平的地砖,都令人感觉异样。半数的门锁着,偌大的
院落只有一个看院的坐在向阳处晒太阳。
王座没甚么好看,造作,象煞戏台上的道具,真金白银而已。大钟够大,小楼
似的,上弦得登小梯;御花园小得可怜,甚么湖石、奇石,不过如此,奇怪它
们当年会价值连城。北京古建筑里有无数的龙,都雕得灵动;无数无数的小砖
排起队,嵌就了太和门西傍辽旷的坪场,衬出宫殿的高峨威严;人工的伟大于
平凡处显现。
王公妃嫔也就些凡人,低头看看曾经彩绘的褪色回廊,当年的人就跨着这门坎
出入。壁画褪了色,那些阿谀奉承的臣子们的滔滔谀词道貌岸然地刻在墙上;
后妃们庙似的宫锁着,过厅的格式在台山乡下时犹可见。凑近玻璃看得见里头
积尘的木器、床具,被褥仍叠着;在阳光下窥看阴冷的屋里──物存人故去,
感触静起。
看到不显眼的珍妃井,一点点大,憎慈禧的毒;看到珍宝馆藏品的廉而少,叹
国民党的抢劫;看到圆明园又深恨八国联军的蛮;然而又想几万年几十万年之
后,一切都是无,白激动。有个匾上,不是题作“无为”吗。
乍看到“皇帝亲亲之宝”的印章又惊奇又好笑,这不是《鹿鼎记》里韦小宝的
作风吗!看下去才见还有“尊亲之宝”等等,敢情这是不同亲戚的叫法。精致
的物品不多,是没展出来还是当年流失太多呢?
从午门一进来,不由得屏息静气;“人民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这话对,古
代的中国人多聪明呀,连建筑物都能用作慑压人心。端门午门皆气象森然,屹
立如山;天安门则太崭新了,它只起代表作用而已;金銮殿高三十多米,中种
盘龙大柱;远观故宫,特别开阔、绵亘,整个格局浑然一体却各各卓然独立,
那气势,深呼吸几口气都咽不下喉头。在广州看过南越王墓,可简直不能比;
南越王最多就是个暴发户,这儿呢,是号令天下。追想当日情景,不觉入神:
旷阔的坪场,层层叠叠的宫宇,可还是觉得当皇帝没啥意思,那么冷清没有生
气的地方,大了更显出空;奢华讲究而无用的饰物,不嫌其烦地修饰微末之处,
只觉得皇帝很无聊。不怪乾隆爱下江南,这寒严之地,如何比得江南?我是爱
南方的。
舍不得糟踏老北京的每块砖石,但脚又不得不踩在上面。
感觉苍凉倒是在天坛。五点钟日光已疲弱了,一溜儿精光闪闪的月现了身。祈
年殿什么的都关了,高旷的丹陛桥上散着放风筝的人,卖风筝的人。
那一线儿晶亮的月弦儿,我想起老舍。
长道两旁古木参天,路边老林群群,瘦干苍虬,是老梅或老杏?树之间不甚密,
布阵似地横看一条行,竖看一条行,斜看还是一条行;干草已苍黄了,觉得塞
外正也如此,这就是北方的秋。这儿也具皇气,鸦噪声声,风刮得一排排阔叶
的参天古树嘈响如涛。老松不动,雀鸟声声,当年皇帝在此,必也是苍凉的心
境。
松荫道长得看不见尽头,走下去时尘心也渐渐地熄了,只感到了天地间渺小的
一个人。暮色四合,寒风扑面,促步行走林中,怆惶又苍凉;地上枯色一片,
而松苍绿,鸦声时起,或是王谢庭前燕?真的就是古时的皇陵气象。它离皇宫
不远,何以这般峻厉?
祈年殿与五色稷已闭门;在墙外踟蹰,悠然而神往。唯其未睹,方愈神往。天
渐黑了,抄“近”道去出口,路旁一座护河环绕的斋宫,仅两三处拱桥,环水
而筑,临河一圈庑廊。这儿是“天苍苍,野茫茫”,当年的人是何心境?
11.4晴
今天去了定陵、长陵、八达岭。
北方整个就是“苍凉”:碧云天,黄叶地。
路上村野处可见枝干落落的果林,却不知名。北方连树都独立不阿,君子之交
淡如水地保持距离,不象南方的树缠绵;鲜艳的果子挂在落尽叶的枝头,以蓝
天为底,灿烂得很,有梵高的《向日葵》的生命,却远比它清新。
皇帝到底是皇帝。在入门处就有森森气象,只是被周遭的餐馆、相馆、纪念品
之类给搅浑了。明楼前得先过几道宏伟的牌楼,丹陛上龙的活气都游在鳞甲下;
我抚摸着细腻的石,它差不多要游起来了。明楼呈高大的圆拱状,从脚底下流
线型地直上穹顶;四个拱门向四方洞穿,纳入四面风来;中间是一座碑,威而
巨,底端雕满大气而活泼的云纹水纹;明楼后一带古围楼,俨然自成一城;沿
道而上,处处是老根虬结的松柏;走在林下,默然无言,历史寄生于老树上,
垂垂老矣。地宫的入口象个小卖部,要不就是小食堂,差点错过了。在宾馆似
的楼梯里不停地旋下,愈下愈哗然,这是在山下啊,埋在山丘深深之下啊!到
了,从西配殿进去,雄厚的石门,黄铜大门钉,光滑的大块地石,近十米高的
拱顶,不禁扪着石壁出神。各殿皆奇高,像老式大仓库,气势岿岿,手工大气,
精巧优美;帝棺大得象房子,棺椁、龙椅、呈台原貌陈设,竖着粗过臂膀的腊
烛;那龙悬在椅后,攀着椅背,头搁在椅肩上,低眉俯首,活活的。后来看发
掘时的录像,得见地宫初露时的景象:棺、椁已朽烂了,随葬品混在木屑中,
烂水烂泥样,但使人极震憾。
长陵只到主殿一转,未及到后山。殿高得须仰视,几人合抱的金丝楠木柱罗列
其中;皇帝的镂空金纱帽很精致好玩,珍珠却蚀得比鱼眼还难看;生活用品多
用金银,那么俗的颜色,又重,又不好用,皇帝太没品味了。
然后到八达岭。以前爱看《望长城》,对长城感觉很深;远远看见一线褐色、
蜿蜒天边的燕山山脉,秃、险、峻,悠然向往;山脚疏长小树,当年应十分荒
凉;刚装修过的城关油漆未干,老毛的手书“不到长城非好汉”多处可见,无
良的人随处刻上“某某到此一游”,然后到刻有地名的碑呀、石呀前面轮流照
个像,作另一形式的“到此一游”。
“不到长城非好汉”,登上长城更算好汉了。我们登八达岭长城的西段,一提
脚就往上冲,才50米就喘得象拉风箱;城上太陡,阶石仄狭、几近垂直,而且
有石阶的地方不多,几乎都是光滑的坡;多年来游人的鞋底把地面磨得光可鉴
人,溜溜地滑,加上我的鞋是塑胶底的,特别受重力影响。有段坡陡得惊人,
专心爬时还没发觉,不小心向下一望,再一仰头,吓得蹲了下来,抠住石隙,
觉得正在掉下去了,一动不敢动,半天才闭眼挪到城边紧握扶手。到了最高点
往下看,高得眩目。从哨窗远眺,那边是塞外吗?雾笼远山,茫茫的不太清晰,
一只山鹊翻身滑翔在天空中,自由自在地飘荡在塞上塞外的天空下;谷中向阳
处衰草离离,阴处苍绿,对比鲜明。凛冽的风扑着人,刺骨地寒,才刚刚11月
哪!沿路都见山上扔着异于山色的独石,想是修长城遗弃的石料吧?雄伟的关
塞,巨大的砖石,令人惊异于工程的浩大;古代只有人力畜力可用,而这些石
块是以吨计的啊!追思酷役下惨死的役徒,想起孟姜女哭倒长城,又有说:一
块城砖是一个冤魂;十三陵、故宫、天坛……处处都让人惊叹,又处处令人感
慨“一将功成万骨枯”。呀,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一道雄关,蜿蜒群山之
上,青空之下,山峰仿佛镶嵌在天空中。北方风光跟大海一样,看了让人默然
的。山风猎猎,秋色四野,偶尔看见残存的烽火台,废在天空下,真不知作何
感慨。
11.5星期三晴
这会早上七、八点呵气成雾,手露出几分钟准僵;中午不热,下午2点后太阳开
始冷却了,3点就黯得象南方的黄昏6、7点了。
早上八点多去的香山,在市郊,西山。进门处迎眼一株巨枫,赤叶婆娑,把秋山
染上秋色。山坡的空坪上另屹立着棵大枫树,在干净的阳光中叶叶鲜黄,生气勃
勃地凸在蓝天下,那颜色,咳,形容不出的透澈。太阳初升,在林中看,树隙透
出一道道光晕,柔和的光中大树小树各自各青春。秋天的香山层山叠彩,明黄斑
红翠绿…分明地涂染山林;可惜我没有好的相机,辜负了这深蓝的天,苍绿的树,
燃烧着的红叶。
我低估了香山的峻,从无道处攀山,开始爬得挺带劲,才上几百来米就发觉上当
了,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往下看直头晕,只得硬着头皮向上;所谓的“径”滑不
留脚,人随着厚滑的软尘往下掉,嘴和鼻子吸饱了尘。小心辨踩丁丁点露出的石
头,躲着横生的刺枝,够着旁逸的野草,有时一片秃秃滑土,只能把手插进泥尘
里借力,真是欲哭无泪。滚下去倒未必全死,大概半死是有的。好不容易到了香
炉峰──绰号“鬼见愁”──峰下,嫌石阶也陡,又不耐烦盘山道,逞强从干涸
的涧沟直爬上去,有几处陡得要抠着石隙攀爬。从峰顶上看下去,云烟处处,山
下的人如连串的小蚁点,惊奇我居然爬了这么高,一身汗,当着山风,颇自豪。
好了疮疤忘了痛,没想起上山容易下山难,为了不走短短一段回头路,强要从便
道下山;鞋滑山陡,眼皮底下近乎垂直的山坡,不见底的灌木从,蹭了几个小时
才总算到了半山的石道,这中间的艰辛呀,不提也罢!下得山来,已不知干了几
身冷汗;脚软软的,下山时肌肉绷得太久太紧了。
“停车坐看枫林晚”,车能上去吗?香山的枫树也不多。歇在半山亭中,斜晖映
山,山阴与山阳色彩对比鲜明,坐对一山秋色,一群儿飞来飞去的雀鸟啁啁啾啾,
有松针无风自落,真真是“坐看云起”。在香山数处看见小松鼠蹦跳道畔,不怕
人,直直的大笤帚尾巴,没画上漂亮,象大尾巴老鼠。
北京仿佛有的是地,用时满不在乎一划一大幅,咋走也走不完;比如植物园,我
整走了几小时还未到一半,只一个月季园就七公顷。这儿漫山遍野的秋色比香山
绚烂多了,有个金黄的大草场,就搁在路中央,却能寂寂无人语,中间散立十几
株大火把似的黄叶树,冲天一炬,这就叫自然的力量。
12.6
俺俩早早到了颐和园,早晨冷得几乎发抖,腕里套个塑料袋,袖着手慢悠悠地诳。
颐和园真叫大,可也就是些亭台楼榭,油漆一新,看着都没兴致。不老怎叫“古
迹”?当然它们当年也是新的,但我如今去看,为的是它经历过的那几百年几千
年的风霜呀!新刷的东西,哪里还有味道。
北京的好处是松苍柏老。我喜欢老松古柏,高廓空荫,令人心胸开阔。知鱼桥上
看鱼,人少院静,密密麻麻多半池塘的点点红鲤,在廊下静静趋游,纹丝不乱,
看着有点茫然,象静谧的另一个世界。在静中游,游中又静,偶有杂色的,偶有
一二逆向,轻轻碰撞,旋即融入鱼海中了无踪影,象举国的游行。
清宫的颜色多是青、红、蓝,“红墙绿瓦”,让人看了不耐烦。园中的苏州街无
意思,另收门票的佛香阁景区也只及格而已,它筑得高、陡,不经心行出“云辉
玉宇”向下看,倒吓了一跳,下面的人群低远渺小得很,皇帝这心理策略还是可
以糊弄一下小民的。佛象也一般,恃巨而已,倒是智慧海中佛后的壁画够气势,
盘绕至顶的靛青的大叶,粗而有致。寺外墙上满凿小石佛,凡够得着的都被人挖
掉了头。
然后见一亭非常色,正道喜欢,原来却是有名的铜亭。殿中近窗多摆物品,是当
年慈禧女士的生日礼物,“臣如何如何”的谀词雕刻墙上,讨途人的鄙夷。
若论气魄,后山上的“香岩宗印之阁”最胜。因名气不大,反保住了原有气象。
依山势而筑,绝不罗嗦,从陡峭石阶上去,一坪窄场,植匝地松柏,迎面一堵赫
红高墙,两侧石阶高排,而后一气连叠数层重宇,巍巍居上;赫红的层嶂叠峦,
仿佛另一座布拉达宫。高暗的佛殿阴沉沉地,只由大门入一点光,愈觉深不可测。
佛像的眼珠子不知何物所制,皆在暗中湛然有光,令人生惧意。真正的古物令人
动情,乍见那深邃、巨大的旧船坞不由大惊,象历史突然陷塌的一大洞;因游客
少到,没上色,残存的油漆斑驳零落,粗巨的原木钉成顶穹,空荡荡地,暗淡,
寂静;水光滟滟地荡漾在顶上,湖水汩汩有声地拍着船坞中的旧木排,暗深处的
空气仿佛滞停着几百年前的气味,从前的人好象刚刚才离去,笑声、话声刚刚才
在空气中消散,刚刚的曲终人散。不敢多看,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
圆明园不是废墟,是被夷为平地。八国联军的破坏力惊人,遗图中百几座桥现在
只剩一座还存三两块残石。细看其外观,讶然于它的大气,从一鳞半爪推想它全
盛时期的原貌,孺慕不已,太遗恨了。山石似仍存火烧的焦黑。园中几无可观,
残存的断柱碎堆上精美的雕刻,令人黯然;怎一个“憾”字了得?跟它比起来,
颐和园算甚么!若它仍存,罗马剧场、希腊神庙绝不能专美。看看遗图再看满园
疮夷,该剥掉八国联军的皮。(后读书,原来圆明园的破由八国联军始,彻底摧
毁由本国的强盗、百姓造成;唉。)
11.7
听说早晚才7、8度呢,南方最冷差不多就这样了。北京的老人相当多,挺活跃
的,遛鸟、气功、爬山,活得有滋有味,也有白发苍苍的一大早缩在冷空气里挨
个向行人兜售地图,或守个小三轮卖点杂货。骑车的多戴手套,不戴的手象紫姜
芽。
今天诳街去。转悠了几天,从地图上烂熟了北京。用现代的眼光不觉得长安街长、
天安门广场大;但是当年,马车“的得的得”地要走半天呀;还有古城墙,圈着
多大一个北京!汽车开了半小时都还是这个“门”那个“门”,那残存的城门、
城墙,也很够意思。光用想象,老北京够叫人大吃一惊的,不愧一国之都;什么
都大得想象以外,一个“小轩”闲闲地比足球场大;但现在的北京,相对没以前
辉煌;到处都做游客生意,因此没东西买,什么大栅栏、老字号,只那牌子醒目,
里头跟四、五流的杂货店没多大差别。风景区里到处荡漾着洋鬼子,小贩们争相
招徕老外:“Look!lookat!”“banana!”“Apple!”不但英语、日语,我
还见有小贩说韩语!
出发前专门去图书馆摘录了北京的著名小吃,打算按图索骥满足馋愿;但问起人
家,都瞠目结舌,说道现在没什么传统小吃不传统小吃的啦,想了半天想出个
“麻辣烫”、“羊肉串”,这哪儿没有呢?“全聚德”只吃了快餐那种,不咋样;
好象喜欢深圳的北京烤鸭多点。这几天满眼是龙,连梦里也是小龙──蛇,还三
条!它们在锅里熬着汤,还戏水呢。
没吃到好吃的,非常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