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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靖的愛國精神

 

       一講到郭靖,許多人的腦海馬上聯想出一個正氣凜然,忠君愛國,豪無瑕疵的完美人格典範。

在「射雕英雄傳」裡,郭靖雖然只是一個頭腦遲鈍,初出茅廬的小伙子。但金庸已經極力把他描寫成一個正義凜然,崇尚忠孝節義的青年。我們從他對楊康不肯殺了完顏洪烈以報父仇的反應,就可以窺知一二。

而在「神鵰俠侶」中,郭靖「忠君愛國」的描寫更是淋歷盡致。從他固守襄陽城、力抗蒙古大軍,甚至他在襄陽城裡的一言一行,無不表現出他對大宋的忠誠愛國之心。這與黃蓉純粹是為了郭靖,才與他並肩守城的心態是完全不同的。與楊過後來也加入抗敵的心態也大不相同。在黃蓉、楊過的心裡,並沒有愛國心這種觀念,相反的,他們是因為愛親人、報恩情、或純粹是可憐襄陽老百姓,才肯加入戰場。

黃蓉與楊過的心態,也許很多人會覺得他們自私。對於郭靖,則是把他視為完美人格的典範。尤其是他的「忠」,更表現出正氣凌雲的氣概,這也是很多人敬佩他的原因。但我獨不以為然。在我眼中,郭靖的愛國心毫無道理可言。比起楊康,這個人人都認為叛國逆子的人,郭靖甚至遠遠不如於他。為什麼我會這樣想呢?

首先,最讓我無法苟同的,就是他對於國家的認同感。眾所皆知,郭靖自小在大漠中出生,在遼闊的蒙古草原長大,度過了塑造一個人人格最重要的兒童及青少年時期。照理說,蒙古才是養育他長大的家,他對蒙古應該懷有許多感念鄉情。但從他下江南之後,除了在見到華箏兄妹時,有稍微表現出故人之情,此外,再也無法感受他對蒙古的懷念。

而自從他一南下進入大宋,竟然就只憑著他所謂的忠孝節義,對這個只從母親口中認識的國家、地方產生愛國心,進而為她歷盡萬難,犧牲生命在所不惜,實在令人費解他對國家的定義在哪裡?如果一個人對養他、育他的國家沒有認同感,卻對一個你未完全認識的國家產生愛國心,甚至為她而死,那麼這個人所謂的忠孝,所謂的道德標準,也不見得是多麼崇高。甚至,令人感覺此人的仁義道德,只是八股的跟隨酸儒迂書,憑空建立起的標準,與人情世事完全悖離,實在令人難以苟同。

相對於郭靖的崇高,我反而覺得代表邪惡的楊康,更讓人同情他的遭遇。固然如書中描寫,楊康為求富貴容華而不擇手段,這是他人性「惡」的一面。但對於他認同金國,且不肯殺了完顏洪烈以報父仇的心裡,我卻是能完全理解。想想看,要一個人背叛生於斯,養於斯的國家,更要他殺了恩重如山的養父,而報其從未見過面的生父之仇,這是何其殘任的事阿!難道這就算是忠,算是孝嗎?楊康的選擇不僅合情合理,我想,更符合一般人對於忠孝的觀念吧!

       若拿金庸小說中另一個英雄典範「蕭峰」來跟郭靖相比,郭靖的愛國情操更是顯的背離人情。試看蕭峰在面對自己的身世時,從一開始的極力排斥,到後來雖認同大遼,但對大宋又懷有無法割捨的情感。這其間的心理轉折,雖描寫了蕭峰也有人性掙扎,怨嘆造化的一面,但不也更顯示出蕭峰的重情重義,貼近人性的一面?相較之下,郭靖在面對兩個與自己有恩的國家時,竟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大宋!我想這是作者當初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忽略了英雄也有人性弱點的地方吧?

「射雕英雄傳」和「神鵰俠侶」算是金庸中早期的作品。因此在人物塑造上,都比後期小說顯的氣量狹小許多。如人物就較傾向於正邪不兩立的安排。有西毒等陰邪至極的人物,也有諸如洪七公、郭靖等正義凜然之士。反觀後期作品,如「笑傲江湖」中,刻意模糊善惡之分。甚至「鹿鼎記」中顛覆英雄的角色,後期作品不但較人性化,也可愛多了。我想郭靖這個刻意描寫完美,卻因而顯的不完美的角色,只能算是「不成熟的完美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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